闻言,千辰靖似反应过来,暴躁的情绪稍有收敛。
她于是继续说道:“西楚求和,欲结秦晋,可皇室成年皇子王爷却不止宸王一个。为什么陛下非得选宸王,此中深意昭然若揭。以属下推断,这不过是陛下欲用意舍的招数罢。”
“你的意思是说,父皇是为了试探老七的态度?”千辰靖惊住。
谭怡点头。
千辰靖沉眉想了想,霎时喜上眉梢,冷嘲道:“也是,为博父皇半分侧目,七弟这些年都是父皇给什么收什么,哪里知道父皇给他的是一杯鸩酒,他倒喝的畅快!”
“谭尚书这透析人心的本事,当真厉害。只是我好奇,大人若同赤墨相比,谁更胜一筹?”门扉微动,飘来一个慵懒的声音。
谭怡心尖突地一颤,耐住情绪去寻来人。
一人衣衫半解的依靠在门扉上,他身上的紫袍斜披,墨发及腰,绝美的脸上一道疤痕格外显眼。
谭怡心下一沉,说道:“恕谭某孤陋寡闻,不知慕兄说的可是前些日葬生回魂崖的前任玄庄少主?”
慕柒似笑非笑的走过来,一双眼里尽是不怀好意:“谭尚书觉得呢?”
谭怡暗暗咬牙,这混账怕是已经猜出了她的身份。
毕竟府门口那一掌,还有被楚倩故意挑衅后他的刻意搀扶……
如此看,他确实碍事!
正面迎面质问的目光,笑意嫣然的说道:“慕兄真会玩笑,赤墨何人,我觉得可没用。谭某听说,害死赤墨的,是他的手下,好像朝廷也出了不少力。堂堂玄庄之主,却被玄庄之人给捅了后腰子,落得个挫骨扬灰的下场,实在令人唏嘘!”
“是挺令人唏嘘的,不过也不好说,毕竟除了他们自己人没人真的见到赤墨的尸身,随便烧个死人撒了骨灰走走过场也未可知!谭尚书觉得是不是?”慕柒经过她身侧时忽然停下,突然钳住她手臂,另一只手向她衣领探去。
微一愣神,她当即反手去挡,不料竟提不起丝毫内力来,这才察觉屋中燃烧的香不对劲。
冷冷的看向慕柒,由着被他压向地面。
心头微颤,转眸向千辰靖求助,不想却见千辰靖正好整以暇的端看着她,犹如看戏一般冷眼旁观。
她当即意识到,今日只怕是千辰靖设下的鸿门宴。
可现下知道已是迟了。
“慕柒,你与我同为殿下做事,今日你这般对我,我谭心台他日必百倍奉还……啊……”突然,肩胛骨处猛地一痛,她倒吸一口凉气,挥手之际,恰逢慕柒松开钳制她的手。
愤然望去,却见慕柒悠然起身,拍了拍手,站到了千辰靖身侧,一脸谄媚。
“殿下,这下你可以放心了,谭尚书就是谭尚书,不是什么赤墨,尚书大人为了救殿下落下的伤都没好利索呢,赤墨可不会这么蠢,赤墨当真是死了,死相悲惨,挫骨扬灰。”
谭怡释然的吐出一口气,身子半软的瘫了下去,恰恰让半解的衣衫从肩胛处滑落,白净细腻的皮肤露了出来。
她连忙扯好衣裳,一抬眼恰撞见千辰靖望过来,满眼旖旎。
心尖猛地一颤,千辰靖已经开口道:“谭心台,今夜,本宫要你留下侍奉。”
紧接着,一声巨响传来,她转身看去,顿时呆住。
慕柒狼狈地摔在地上,额角破了道口子,留下一股殷红的血。他望住书案一侧端坐的千辰靖,双眸满是震惊和委屈,还有一丝丝隐约的愤怒。
再看千辰靖,他正盯着自己,眼神如狼似虎,垂涎欲滴。
心尖猛地一颤,千辰靖这是想……
胸中猛地一阵翻涌,想到这两人的关系,她忙站起来去扶慕柒:“你额头流血了,没事吧?”
慕柒目光如炬地盯着千辰靖,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感觉到身上灼热的目光,不再管慕柒是否理会,只用力扶起他:“我去拿药箱!”
借此机会转身欲走,慕柒却猛地抓住她手腕。
她暗暗咬牙,正想挣脱,慕柒忽然嘲弄道:“他的意思,今夜让你侍寝,你没听到吗?”
虽然话是对自己说的,可慕柒仍旧目不转睛的盯着千辰靖!
谭怡苦笑,这人真是神奇,有时帮她,有时却又故意害她。她分不清他的敌意来自哪里,同样也无法理解他偶尔出手帮她的理由。
于是松开慕柒道:“慕兄今日笑话还真多,你与殿下闹别扭,何必拉上谭某人。殿下不过是想小小惩戒你,看看你究竟有多在乎他,这才那么说才说……”
“本宫要你今夜侍寝,绝非虚言,更无关他慕柒任何事!谭心台,今夜,你必须彻底成为本宫的人!”千辰靖霸道的话,直截了当的说明白了他的目的。
这一刻,她不得不正视千辰靖,解决问题。
她看向千辰靖,双眸冷肃,再没半丝伪装。
“恕下官无能为力,我虽好龙阳,却只钟情于一种人!”
“什么人?”千辰靖居高临下的问。
她遂抬手遥指门外青天:“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岁岁年年时相伴,朝朝暮暮身下欢!我同殿下一样,都喜欢主动!”
千辰靖脸色一滞,突然一个跨步到她跟前,只见他唇角挂起一抹阴鸷笑意,下一瞬竟捏住她肩膀将她推向身后的门框,欺身而来:“既然都喜欢主动,那就看谁先主动了!”
门框一声巨响,慕柒终于朝她看来,顿时瞳孔放大。
肩胛骨猝然被撞,她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可逼近的千辰靖却容不得她自怜,她用手抵住压来的身子,怒道:“殿下这是何意?难不成还想霸王硬上弓,逼我就犯不成?”
千辰靖冷嗤:“是又如何,你区区尚书郎,能搏本宫欢愉一时,便该感恩戴德才是。”说着,他瞬间控住她胸上的双手。
“殿下你就不怕……”心尖骇然,可她全然没什么力气,只得用被控制住的胳膊死死挡住胸口,偏头朝一侧呆住的慕柒求救。
只是不等她开口,千辰靖忽然埋头下来狠狠咬住她脖颈,另一只大掌开始在她腰背游移。
心头厌恶横生,胃里更是翻江倒海,她几乎是哀求慕柒,可慕柒嘴角挂笑,并不看她。
心底划过一抹绝望,她无法想象也无法容忍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于是只能苦笑着闭上眼,准备用那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禁术。
可就在她凝神催动禁术-九绝时,一道声音倏地响起:“殿下若还想要北羌的皇位,最好别动谭心台。若殿下一意孤行,得到的只会是一具尸体,还有落入宸王之手皇位。”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将逐渐丢掉意识的谭怡惊醒。
等她彻底清醒,便见慕柒捂着脸,目光猩红,嘴角的冷笑,张扬而夺目:“谭心台,你可看清楚了,他不是你钟情的那种人……”
啪……又是响亮的一声。
慕柒毫无征兆的倒地……咳咳咳……咳血不止。
可他依旧笑着,美艳妖娆。
这一次,他幽黑深邃的目光里,再不是太子千辰靖。
尽管已经吐出了胆汁,可她仍旧觉着恶心,她脑子里全是慕柒满身青紫血痕爬着出千辰靖书房的画面……
用千辰靖的话,既然慕柒觉得她不该承受,那便由慕柒来。
而她,必须亲眼看着!
千辰靖几乎是用了所有最残暴最狠辣的手法和行为,放肆的□□了慕柒三个时辰。而她,亲眼目睹了千辰靖以各种新奇怪异狠辣的手法一一凌迟着慕柒。
慕柒时而嘶喊、时而痛哭、时而娇喘、时而求饶……
那些参杂了痛苦的欢愉、承载了惩罚的狠辣、携带了罪恶的折磨,三个时辰,她胸中翻涌,喉间生恶,眼中裹泪,拳中杀意……
可一切都于事无补,她只能看着,为了另一个人看着,看着眼前的人被折磨的体无完肤,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最后只能爬着出屋……
“慕柒,你究竟是谁?你为什么数次害我,却又数次帮我,还用那样最偏激的方式?”
他对千辰靖说:‘只要你不碰他,今日,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各种方式,各种道具,我奉陪到底。只是对我做完以后,你不可以碰他,永远都不许碰他’。
千辰靖迟疑了片刻,用身体力行答应的透彻!
望着幽深的湖水,她看不清,更看不懂。
慕柒的这种行为,算是保护吗?还是说,只是另一个计谋的开端?用自己的身体,去偿还,或是赌上新的开始?
“偏激吗?我怎么不觉得?”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她猛地回头,却是一身紫衣的慕柒,他此刻神情疲惫,脸色苍白,走路时……很别扭。
说不出是愧疚,还是别的情绪,几乎让她忘记了他们之间的对立立场以及从始至终从未消散的敌意,大步走过去捉起他的手把脉。
只是她刚捉住他的手,他便笨拙的挣脱开了,退后一步刻意与她保持距离:“别碰我,脏!”
听到那个字,心口猛地一抽,抬起的手竟僵在半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你……”
这一刻,她当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