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露

    太安府内。

    摩枭低头,看了眼那浊水蛇——只需摩枭一个念头,这浊水蛇便会丢掉它这条小命。

    对,他本就没打算审问这浊水蛇。

    这妖修为化形,悄然躲在宋温禄屋下,摩枭就算是愚蠢也该想到,这两者之间必然存在联系,而他不蠢,因而他想的是,这联系是否和妖皇有关。

    因此,就算弄醒了这浊水蛇,事关妖皇,它也不会吐出一句实话,反倒是一个麻烦。

    浊水蛇本就奄奄一息,就算他杀了它,那群修真者既无实证,自然也就没法儿找他的麻烦。

    然而,宋温禄偏偏急着叫他过去。

    “真是有趣。”摩枭眯眯眼,轻笑了一声。

    虽然摩枭已然猜出,这宋温禄跟这浊水蛇必然有联系,但是,这是基于摩枭知道他日后会成为妖皇的前提下,猜测出的。

    但宋温禄此时叫他,意思无外乎是,找个由头救下这妖性命,这便值得人玩味许多:比如,宋温禄认定这个“白穆”会除掉浊水蛇。

    为何?

    摩枭沉思片刻,忽然发觉自己竟没有丝毫头绪。

    虽然不愿承认,但此时,他有种心思被看穿了的强烈不适,这种感觉太过熟悉,就像是他从前和宋温禄相处的时候。

    但宋温禄如今并不是妖,他是人,但他却已然和妖搭上了线——怎么会?

    门外忽然又响起几声敲门声,随后,李锐的声音低低响起:“白哥,那个,三皇子又让人来了,要不然……”

    这时,门被推开了。

    李锐连忙后退几步,看向面前的人:他眼神冷的吓人。

    “那就去看看他。”

    白穆忽的扯了扯嘴角,随即,向宋温禄所在的屋子走了过去。

    李锐狗腿的帮忙关门,忽然想到了什么,往里看了看:浊水蛇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但似乎还有气息。

    离他不远的地方,那个巨鼎依旧安静的立着。

    “怪了,怎么没用鼎…?”李锐嘟囔一声,随后关上了门。

    *

    赤练之妖已除。

    花雨子凝随即不再逗留,称要回玉清花谷将此事汇报师门。

    众人商量后,由窦穆旬与其余弟子留下善后,安施成芩两人现行赶回太安。

    而此时,两人心情已然截然不同。

    太安居然藏了两个化形期之妖,一气盟全然不察,这究竟是无心还是有意?

    太安府门口的一气盟弟子见了她两人,察觉到了不对,急忙拦下:“两位道友是找白穆师兄?师兄已押送妖物返回,请移步山海归一堂。”

    “三殿下呢?”安施皱眉。

    “一道去了。”那弟子答道。

    成芩浑身都在冒寒气,话也不再多说一句,扭头就走。

    两人随即直奔一气盟,在山海归一堂门前,两人也不再做戏,成芩直接上前,冷声道:“让白穆出来见我!”

    门口弟子面面相觑,其中一人皱眉上前:“白师兄事多,无暇见你,你有事也要先让我们通传一声。”

    成芩神情冷的吓人,像是下一秒就要动手。

    安施上前,拉住成芩,沉声道:“天山尊上的弟子还不够资格,见一见你的这位白穆师兄吗?!”

    也不知是否是安施的名头镇住了他们,那弟子似乎嘟囔了些什么,竟让开了路:“白师兄和三皇子在审那浊水蛇,两位往这边走,是地牢......”

    “什么?!”成芩原本已经走进去了一段,听了这话,惊的回头。

    “为什么让三皇子跟着?”安施也是惊了一惊,心里瞬间想到了这白穆和三皇子的不对付。

    “我哪里知道......”那弟子挠头,一脸为难。

    不再同他多废话,安施与成芩快步往地牢走去。

    一气盟的地牢建的格外华丽,两侧长明灯与镇妖灵石镶嵌,扶梯旋转而下,一直通向深处。

    过了外面弟子把守的那道门后,里面又有两处卡口,守门弟子见了安施两人,对视一眼后,竟也没多问,直接放行了。

    再度向里走去,深牢重重,最里面传来一些响动,似是有人在说话。

    安施正要过去,这时,里面传来一声闷响,接着,是一声惊叫——宋温禄的声音!

    “三殿下!”两人皆是一惊,冲了过去。

    里面的宋温禄似乎听到了两人叫喊,一阵跌跌撞撞的跑步声由远及近,接着从墙壁后的转角,就看到狼狈不已的宋温禄重重的跌了一跤,与此同时,一柄尖刀冒着黑焰,擦着他的头顶“嗖”的飞过,扎进了对面的墙壁!

    安施当即施展了浮空术,要将宋温禄往身边扯,而成芩脸色一变,一道冰墙拔地而起——在安施将宋温禄扯到身边的同时,冰墙“嘭”的一声炸成了碎片。

    一片狼藉之下,高大的男子从墙后缓缓走了出来,他肩上的披风不知被什么扯断了,只剩一只孤零零的袖子,在空中垂落着。大片血迹从他的侧脸处一直到半身,像是被喷溅上的一样。

    “白穆?”安施被惊到了,下意识喊他的名字。

    然而,白穆却没看她,只是死死的盯着她身边的宋温禄,冷淡的声音中掺杂着克制不住的暴虐:“滚过来。”

    “仙家救命!他要杀禄!”宋温禄看向安施,声音发颤,脸色惨白。

    这时,安施才注意到他的半条胳膊松松垮垮的,被另一只手勉强抓着,血迹不断从衣服中的手臂里涌出!

    白穆面无表情的抬起手,与此同时,宋温禄身前忽然有两道黑刃划过,安施大骇,一手抓着宋温禄的腰带往后一扯,另一边月引剑随即迎上。

    “啪”!

    月引剑被直接击飞,随后,成芩再度施法,又是一道冰墙“嘭”的升起,黑刃划过,墙体被生生切断,砰然倒下。

    “你在做什么!”成芩震惊吼道,方才对白穆的诸多怀疑涌上心头,顿时如临大敌。

    白穆没有说话,脸上似乎闪过了一丝不耐烦。

    “他和那妖物早有勾结!浊水蛇已死,如今要杀禄灭口,好死无对证!”宋温禄声音凄厉。

    白穆的脚步略一停顿,目光奇异的看了宋温禄一眼,随后,像是犹豫了一下,扫了一眼挡在他身前的安施。

    那对漆黑的,应如古井一般波澜不惊的眼瞳,如今,沾染上了震惊与怀疑的色彩。

    与此同时,成芩死死的盯着白穆,开口质问:“白穆,你用的为何不是一气盟的法术?!”

    她方才被打的猝不及防,如今冷静下来,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噗嗤。”

    白穆忽的笑了一声,有点漫不经心的漠然。

    与此同时,安施得了成芩眼神,一把拖着宋温禄就往外跑,而成芩手中冰针已成,冲向白穆。

    地上碎冰忽然升起,向成芩袭去,冰针被碎冰裹挟,“啪”的甩飞了出去,接着,在接二两三的响声中,成芩所化冰针尽数断裂——她连着施法,如今身体早就疲惫至极,竟拦也拦不下白穆。

    而原本应在原地的白穆身形忽然消失。

    下一刻,安施只觉得自己肩膀被人用力往后一扒,仰头倒在男子陌生怀中,四肢随之软了下来。

    宋温禄被随即甩飞了出去,死亡的黑刃悄然落下——

    “白穆!给我住手!!!”

    安施急切喊道。

    她如今也是累到极致,但月引仍能听她所令,剑光闪过,勉强挡了一下,宋温禄拼命往旁边一滚,竟让他给避开了。

    安施只听到身后白穆“啧”了一声,又是一道黑刃斩下——

    情急之中,安施一个扭头,冲着白穆的脖子就恶狠狠的来了一口!

    “?!————”

    黑刃再度落空。

    这次,轮到白穆惊愕的看向安施了,而安施自然也是不甘示弱,恼怒的瞪了回去,张口就是要再咬下去。

    前面躺在地上狼狈万分的宋温禄随之爬了起来,头也不回的往外跑去。

    安施的头被白穆按住了,他皱起眉,嫌弃道:“也不嫌脏。”

    ?

    安施一愣,觉得对方反应实在不太对劲。

    随后,只见白穆露出了懒洋洋的神情,揉了揉她的头发,像是哄了她一句:“好姐姐,等会儿我杀了那厮,再来同你解释。”

    你谁?!

    “小狐狸精?!”安施惊愕道。

    不对,小狐狸精怎么会长着白穆的脸?他不是妖吗?等等?!!

    安施整个人都陷入了混乱,只见白穆将自己往旁边一放,抬脚就要追上去,安施这才短暂的回过神来。

    我是天山的首席弟子,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小狐狸精杀了三皇子!

    她脑中如今只有这一个念头。

    围剿赤练之妖时,安施用的是青莲玄心的第一层,以外力施法,化为有形,如今虽然四肢不能动,但青莲玄心功法尚且有第二层,随心而动,无形化有形。

    窦穆旬师兄与其他人在处理完赤练之妖的遗骸后定会返回,只要拖住白穆...不,只要拖住小狐狸精,就能救下宋温禄!

    安施闭上眼,体内功法疯狂运转,同时,她一并引了周遭灵气入体,硬生生要逼出一朵青莲来!

    *

    宋温禄跌跌撞撞的向前跑去,一身儒雅衣袍如今混着血水,已然破烂不堪,束发散落,模样好不凄惨。

    身后,白穆步伐缓慢,随着他心思微动,宋温禄更加凄惨:一处头发被黑刃忽的削掉、慌忙闪躲中,一半发丝被斩落,小腿□□脆的切开了一道,随即,宋温禄再也站立不得,原地摔倒了。

    “吾倒又是被你耍了这两道。”

    白穆喃喃,停在了宋温禄身边。

    “当初倒应该向你多学学这些,才不会次次被耍。不过好在,你如今还太弱了。”

    “...咳咳...仙家.....禄何处得罪过你?竟这般不容禄!”

    宋温禄急促的吸了两口气,死死盯着白穆,眼中竟多了一丝恨意。

    白穆看着脚边这狼狈之人,像是突然觉得无趣,但又有几分诡异的愉悦:“吾也想问你,为何不容吾?”

    “...什么?”听了这话,宋温禄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白穆没有解释,他蹲了下来,手指从宋温禄的眉心向下,口中低声道:“去死吧。”

    幽幽的滴水声响起。

    白穆忽然发觉,自己不能动了。

    地牢升起一层很浅的水流,将两人围绕了起来。

    一朵莲花顺着水流缓缓飘了过来,停在了白穆脚边,娇弱,柔软,而美丽。

    白穆的视线仿佛被这青莲所吸引,竟定神不动了。

    水流将宋温禄托起,向外送去;娇小的少女顺着水流漂下,双眸紧闭。

    她缓缓睁开双眼,青莲缓缓绽放......

    安施的眼中,是一片死般的灰白。

    白穆沉默的看着青莲,不,是摩枭看着安施。

    无垢这是教了安施些什么怪法术?幻术?

    摩枭盯着青莲的花瓣,一眼便看到了破术之处,但他没有动手,忽然,摩枭叹了口气。

    蠢,哪会有把命门同破术之处相连的做法?这能困住谁?

    他低头,轻轻碰了那青莲一下,花瓣颤动,竟隐约要碎掉了。

    摩枭的手停了下来。

    随后,他反手护住了那花瓣,手中魔气翻涌,却温柔至极,如同在舔舐花瓣碎裂的缝隙。

    ......偏偏能困住吾自己。

    *

    一气盟地牢内,明灯长燃,幽深黑暗却仍从夹缝中肆意蔓延而生。

    长长的过道里,如野兽般的男子半跪在地上,白绒的披肩滑落地上,他却毫无察觉,双目紧闭,如同睡去。

    “咳咳。”

    面容冷峻的高挑女子半搂着瘦弱的少女,缓慢的从男子身边走过。

    少女脸色苍白,眼皮耷拉着,瞳孔已然涣散。

    安施并不懂幻术,这情急之下所想出的一招,全是靠成功与否全靠造化,似乎自从修习法术后,像这样拼着命做事的情况已然不是第一次了。

    若是从前的安施,大约只觉得这样的做法太过可笑,倒不如保命为上,就让宋温禄死去又能如何呢?

    但尊上说过,修真者理应守护苍生弱小。

    得完成师父的叮嘱,才不会亏欠于师父。

    成芩紧紧的抓着安施的胳膊,她身上是细密的伤口,都是刚刚拜白穆所赐,此时法力几近枯竭,人也摇摇欲坠。

    眼下要紧的是迅速跑出去。

    成芩用手抵着墙,喘息两口气后,继续向前,沿着不远处的台阶出去,便是出口。

    她们在此地打斗声音不算小,但外面却毫无察觉,想来是这个白穆动了什么手脚...不过,此时白穆倒是毫无还手之力,如果......

    成芩脚步微顿,杀心忽起——这时,安施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她的视线迅速落在安施身上,担忧之情一闪而过,随后,成芩没再理会半跪在地上的男子,加快速度向出口而去。

    ......

    两人刚到入口位置,只见前面走来两人:除了一气盟弟子外,他身后的那位,正是先前留在那边处理妖物残余的窦穆旬。

    见到两人这般惨状,那弟子一惊,上前一步,随后向她们身后看去:“我师兄呢?”

    弟子正分神询问着,这边,成芩忽然抬眼,隐秘的给了窦穆旬一个眼神,下一秒,窦穆旬手中符咒瞬现,“啪”一声贴在那弟子额头,那弟子眼睛忽然一昏,接着,人便软倒了下去。

    随后,窦穆旬急忙上前,接住宋温禄,扭头问成芩:“师姐,出了什么事?”

    “白穆有问题、先走。”

    成芩疲惫至极,话更少了。随后,忽然,像是想到什么,又撑起一口气,问:“等等,花雨坊的走了吗?”

    “走了,她随行的同辈道友里,只有一位叫梁兴天的留了下来。”

    “嗯。”成芩不再说话。

    这边,窦穆旬点了头,手中化符,贴于成芩后背,几人身形瞬息消失。

    *

    梁兴天觉得自己运气真是不错。

    他所在的琼玉剑门是个极小的门派,师父也名不经传,自己又资质平平,原本以为自己也就这样了,谁知这趟出门替师父买丹药,偏偏撞上了玉清花谷的美人弟子。

    花雨坊可是出名的很,这弟子必然也非同寻常,只是素来听闻玉清花谷弟子断情绝爱,难接触的很。

    梁兴天还是决定碰碰运气。

    他借着一块儿事先准备好的手帕,先丢在地上,接着捡起,壮着胆子拿着上前去问:“道友,这可是你的?”

    那美人回眸,定定看了他片刻,忽的嫣然一笑:“虽不是,但不如由我帮着少侠问一圈?”

    于是,两人便认识了。

    梁兴天原本还以为是自己风流倜傥,但谁知,他陪这美人走了一路,美人身边弟子竟愈发的多,还皆是对她痴迷不已。梁兴天感觉不对,却又不敢声张。

    直到一日夜里,花雨子凝忽然单独喊他去自己房里一趟。

    对着大脑发蒙的梁兴天,花雨子凝幽幽一笑:“梁少侠应早就发觉不对,这些日子怎不赶快离开,反倒是还跟着?”

    梁兴天壮着胆子瞧花雨子凝,随后赶快收回了目光,小心翼翼道:“姑娘用的半真半假的幻术,但不曾伤人,又是玉清花谷弟子,想来这其中是有大机缘的。”

    花雨子凝像是有了兴趣:“你倒是说说看,是什么大机缘?”

    “这……姑娘你修行的机缘……我自然不晓得。但不瞒你说,我也跟了姑娘一路了,的确就是想看看玉清花谷有什么大神通秘诀,也是……自己想精进修为。”

    “……你倒是诚实。”花雨子凝打量了他几眼,却摇了摇头,“可惜,你修为太浅,这事同你说不得什么。”

    一听这话,梁兴天有些急了,“那姑娘为何准我跟了这一路?请姑娘指点!”

    “也没什么,感觉你看着顺眼些……只是没想到,你这一路都清醒着,未曾入我幻术,我才好心遣你离开……”花雨子凝幽幽开口。

    “果真是幻术。”梁兴天讶然,随即更急了,“我为何未入幻术?我天资怎会如此之差?求姑娘教诲!”

    似乎是被眼前这个执着之人给打动了,花雨子凝皱皱眉,随后,再度看向梁兴天,不知想了些什么,忽然莞尔一笑:“真人教诲,命定有命,既然我选了你,你却不曾入我幻术,想必有其他的缘分。”

    梁兴天当初尚且不知这缘分是什么,如今看来,便就是在这一气盟!

    那白穆让他来一气盟取东西后,梁兴天便在此处等着,这里的弟子倒是对他客气,茶点一应俱全。

    梁兴天没吃了两盏,东西便送到了。

    可梁兴天没离开,他自有算盘:他修为实在不成,跟着去除妖实在性命堪忧,如今既然攀上了一气盟,倒不如在此地等着,妖便留给那些人去除罢。

    于是,他便一直等到了现在。

    这时,有弟子走了进来,看向梁兴天:“咦?你怎还在此地?同你们一道儿的那两个天山弟子回来了,你不下去?”

    梁兴天内心得意不已:啊哈,我在这边偷闲,正事不也做完了?

    这么想着,他急忙追上去问:“敢问道友,玉清花谷的那位也回来了吗?”

    “没见。”那弟子摇头,随后道,“天山的去了地牢,想必是找师兄去审那妖怪了。”

    “师兄?哦,白师兄也回来了!”梁兴天抓住了话语中的关键,笑道,“那我也跟下去吧,也谢过白师兄的赠礼。”

    那弟子听他也喊师兄,先是一愣,随后狐疑看了他一眼,给他指了路:“回来有一阵了,你自己去吧。”

    梁兴天又谢过这名弟子,兴冲冲往地牢赶去。

    刚走到门口,便恰巧碰到一路弟子正要下地牢查看。

    他自报了身份,便跟在这些人身后,脑子里想着一会儿见到那白穆后如何说辞。

    然而没走几步,事情却已然变得不对劲了起来——他们看见一弟子软倒在地上!所有人瞬间戒备了起来,继续向下走去。

    远远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半跪在地上,身子一动不动。

    是白穆?!

    梁兴天此时反应快的惊人,他迅速冲到“白穆”身边,想着这番举动一定表明了自己诚意,随后迅速晃了晃他的身体:“白道友!白师兄!”

    “白穆”忽的睁开了眼。

    梁兴天一愣,正是一喜,却看见“白穆”此时眼中一片幽深郁结,他看了梁兴天一眼,忽的冷笑了一声。

    梁兴天已然觉得不对劲,正要后退。

    下一刻,却见“白穆”忽然头颅被不知名之力大力一扭,“咔嚓”一声,脖子竟然生生断了!

    此时,一气盟弟子已然赶到他身边,见此情形,皆是震惊,随后,纷纷对准了梁兴天:“你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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