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车里有驾驶室骂骂咧咧的声音，心想不好，起跳后越过了火车头，蹲在了车顶上。

    在车被迫减速、发出难听刺耳的噪音的时候，车里的灯就都断电了。车里一片黑暗，驾驶员最多也只能看见一片漆黑从他眼前瞬间消失。对他来说，这只能是海鸟之类的动物一直站在铁轨上，被他惊得突然飞走了。

    突然停下来的车没有传来骚动声，只有驾驶员的抱怨和几个乘客轻微的疑惑声。我仔细听了听，这个从梅津寺町大半夜开出来的蒸汽车里人很少，心跳声只有四五个，都比较缓慢，有一个在车尾部分的心跳声甚至安稳得过分，只有微弱的跳动——这应该是上杉绘梨衣的，龙血让她的心脏比普通人的强大，也让她的身体虚弱，反而让她的心脏不需要过多的跳动。

    一个中年男人伸出头，脑瓜上的秃头部分在夜色里还反着光，无比显眼。他朝着车头前看了一眼，拿出了一个手电筒四处照亮。冰渣反的光晃眼，男人颤颤巍巍地说了几句我听不懂的日语，听语气应该是在爆粗口或者求神拜佛之类的。

    我平稳地走到了车尾的车厢，走到边缘，迅速翻身，踩着扶手下来，尽量把身体贴在火车铁门上，在应急通道的平台靠着边缘站好，通过应急门上的窗户观察。

    不知道上杉绘梨衣是不是为了临走前再看一看路明非，她坐在的位置离我很近。她穿的是款式复杂、占空间更大的裙子，在夜色里能看见比其他人更大面积的深色的阴影，在加上好像上个世纪的衣服上的没用蕾丝边，让我非常确定这就是上杉绘梨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