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再回答我最后一个疑问吧！”
常清秋有些招架不住好学的少年了，几乎每天他都会找出空闲的时间和常清秋交流学术问题。她对这种接触并不反感，也很乐意和他讨论相关知识，但是今天不适合闲聊。
看了眼腕表，常清秋和煦道：“最后一个，待会儿我还要去福利院做儿童心理修复。”
“我也可以一起去吗？”韩承翎双眼更亮了。
“不耽误治疗的话可以。”
这次是社会实践活动，常清秋和郑玲玲都是领队。
“这就是那个新来的学弟？完全跟沈肆是不同类型的！师姐的桃花好旺，学业这么忙异性缘还这么强，要多跟你贴贴，桃花来！”
常清秋毫不掩饰地冷脸躲开郑玲玲的接触，先不说她没有把和韩承翎的接触归为桃花，这幅说辞，郑玲玲明显话中有话。
未等她反击，韩承翎先发开口，“这有什么奇怪的，姐姐的芳名现在就已经传遍了析大，看来我得更上进才能追上姐姐的学业。哦对了，你也是心理专业的吗？怎么没听过啊？”
郑玲玲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把这个话题三两句含糊过去了。
韩承翎还不忘递给常清秋一个邀功的眼神，像极了邀功的小狗。
到达目的地，常清秋照例跟院长寒暄几句，接着把小朋友们领进了活动室。
许久没来，活动室和原先不大一样，看起来像是翻新过了，设施也多了很多。
“这是沈肆那孩子送过来的。”顾茗华解释。
“沈肆？”常清秋的眼神里透出一丝不可置信。
“是啊，他也经常来啊，可惜你们没碰上。”
这边说着话，韩承翎的眼神也时不时往这边瞟。
低龄的孩子主要是坐在椅子上唱歌，年纪大点的则是上活动课。
“小狗小狗汪汪汪，小猫小猫喵喵喵……”
韩承翎很活泼，很快就和孩子们打成一片，他唱完歌，积极调动孩子们的情绪，“下一个活动是什么？”
“跳舞吧！我记得师姐不是会跳古典芭蕾吗？趁这个机会带小朋友们接触一下吧。”
鼻腔里呼出一口浊气，常清秋明显生气了。她不像成诗妍一样有这么多教学经验，况且今天的项目一开始就安排好了，要真要跳，热身活动开也费时，她这样就是在添堵。
小朋友喜欢跳舞，但分不清平时的中国舞和芭蕾，此刻已经嚷嚷着要学了。
“郑玲玲，你是在故意添堵吗？”
两人平时就不对付，要是放在渝大师弟师妹们还不会惊讶。但这是析大，常清秋发火，只会让不明所以的众人觉得尴尬。
“郑师姐的提议也挺好的，是天气太干燥了吧，常师姐有点上火？”有人出声打破僵局。
“姐姐的经验丰富得多，她这也是从孩子们的角度考虑的。”韩承翎上前一步，把常清秋微微护在怀里。
“你又不了解我们专业，知道你在追求师姐，但也不能一味应承吧？”郑玲玲抱起胳膊，很是不屑地回怼。
“我……”
“首先，项目是提前商量决定的，用时规划过，我想你们都了解这一项；其次，芭蕾舞鞋和中国舞鞋不一样，很容易导致孩子们受伤；最后，我是跳过芭蕾舞，但我已经很多年没有接触过了，换成芭蕾舞，出现后果是由你这个提议者承担还是我这个被提议者承担呢？”
众人皆沉默，郑玲玲显然没有想要结束这场闹剧的意思，但依依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眼神早就在郑玲玲开口说话时就瞪着她了，此刻更是直接冲上去咬住了郑玲玲的胳膊。
乳牙还没换完，但实力不允许小觑，郑玲玲立刻就开始鬼哭狼嚎，甚至连脏字都冒了个头。
“依依！”常清秋过了几秒才出声安抚依依。
牙齿脱离皮肤时，能看见表面已经被咬破了，隐隐有血丝冒出来。
简直是大块人心，混乱的局面被众人合力镇住，在把依依单独带走疏导之前，常清秋不咸不淡的睨了郑玲玲一眼，“对于你今天的表现，我会写个报告给老师，由他决定你下次的实践。”
“依依下次不可以这样了。”常清秋把小人抱在怀里，抬手把她额上的碎发勾到旁边去，“这样很危险，万一伤到自己了怎么办？”
依依抬头看向常清秋，后者看见她疑惑的眼神解释道：“我当然生气你做出咬人这件事，但是我得先感谢你愿意保护我。但在你有保护好自己的能力之前，这种事是千万不能做的，同样，如果有别的小朋友欺负你，你得去找大人来解决，知道吗？”
小小的胳膊揽住常清秋的脖子，常清秋把依依搂紧晃了几下，带动她的情绪，“好啦，快点快点，要错过接下来的活动了！”
正要出去，就看见韩承翎委屈巴巴地站在一旁。
“姐姐对不起，我这次来给你添乱了。”
“没有，你今天来帮了不少忙的。”
无奈，常清秋只得紧接着安抚这位大朋友。
三言两语不足以弥补韩承翎的愧疚。十一加中秋长假前的一晚，韩承翎邀请常清秋去大剧院看芭蕾舞团表演。
追光灯追随着演员的步伐，空气中细小的尘埃似银光倾酒而下，为他们周身镀上一层内敛低调的闪碎星光，璀璨的灯光逐渐落下帷幕，掌声经久不衰，直至人群渐散，常清秋都只是盯着舞台，眼神没有聚焦。
“姐姐？你还好吗？”
她的情绪不太对，韩承翎察觉到，也只能小心翼翼试探。
“嗯。”常清秋朝他扯扯嘴角，“被震撼到了。”
“你饿了吗？要不我们……”
“我有点累，不好意思啊，晚餐的话就算了。”
在韩承翎的再三坚持下，常清秋还是被他送回家了。
站在楼下，韩承翎跟她乖乖说再见，“早点休息，假期后见。”
比路灯还要亮的是迎面驶来的轿车，韩承翎被车灯照得睁不开眼。他眯起眼睛，看见这辆价格不低的辉腾轻轻松松倒进了两辆车之间。
“什么人啊这么没素质！”韩承翎不否认对方的实力，但还是小声嘟囔着不满。
驾驶位的车门很快打开，里面的男人也显了面目。
衣服被风一吹能看见他的身体线条流畅，胳膊随意抬了些幅度，车也发出一声响。韩承翎看见他胳膊上的肌肉，不是特别大块，但明显是有规律运动的。
等男人再走进些，他的五官也暴露在了路灯下。
饶是韩承翎都不得不承认，对方很有味道，和他完全就是两个类型的人。
然而下一秒，韩承翎就垮起了脸。
“常清秋，这么巧？”
语气随意，但能清楚听出其中的亲昵。
莫名让人不爽。
“你今天又回来得这么晚，小七过来了怎么办？”
“小七”又是谁啊？！
沈肆挑眉：“你还把我家的钥匙随身带着了？”刻意在唇齿间多捻磨了“我家”这两个字。
钥匙又是怎么一回事？！
“没有，钥匙在我家里，家里有人更方便一些，我是怕她饿肚子。”
“这个你不用担心，他亏待谁都不会亏待自己。”
两人聊天的状态随意又轻松，韩承翎的危机感瞬间拉满，趁机抓住机会插入话题，“姐姐，这位是？”
“我的邻居，沈肆。”
警铃作响，他对这个名字刻意留心了。
“你好，我叫韩承翎，是析大的学生。”
“你好，我是沈肆，析大金融系毕业，算一下我们还是师兄弟。”
常清秋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了些莫名其妙的味道，具体又形容不出。
好在楼上的沈书琪朝底下喊了一声，接着楼梯间就响起了“噼啪噼啪”的踩踏声。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吃饭了吗？”又随口提了一句沈肆，“哥哥这么大人了就不用我担心了吧。”
沈肆偏头咳了一声，视线不经意间往韩承翎的方向扫了过去。
沈书琪早就注意到了第三个人，又敏锐地嗅到了竞争的味道。借着沈肆咳嗽，她极为关心地开口，“哥哥你还好吗？赛车训练强度大，不是谁都能吃得消的。”
看似关心实则话里有话。
沈肆假笑：“放心，你哥这身体素质，再干十年都不成问题。”
话题结束，沈书琪才和韩承翎说话，“哥哥你好，你是清秋姐的朋友吗？”
“是的，我们刚看完一场芭蕾演出。”
“这样啊，天黑了，这个哥哥你早点回去吧，谢谢你把姐姐送回来。”
常清秋也有些累了，“谢谢你今天的邀请，早点回去休息吧。”
韩承翎还要再说些什么，但被她一句“我先上去了”打断。
两个女孩走在前头聊天，沈肆隔着三个阶梯的距离紧随其后，时不时被提到，他弯起嘴角示意。
这幅画面，越看越刺眼！
热水冲刷着身体，湿漉漉的脚印从浴室一路延伸到房间。
常清秋打开衣柜，蹲下拿出一个精致的箱子。
里面是她以前的舞蹈服。
思绪翻飞，清脆的手机提示音驱散了破碎的蝴蝶。
沈肆发来消息：明天俱乐部有一场活动，嘉宾可以观赛，小七说想让你一起去。
箱子被重新归置在衣柜里，常清秋回复：好，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