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十四次轮回9
和七海建人处理完任务后还缠着对方买到了最后一份【松田屋】的今日限定。
回到高专，夕阳还没有完全没入云层。橘色地金光洒在高专清冷的地砖上，也铺上了一层暖意。
五条悟心情甚好。
“七海海，我们要不要再……”
“我拒绝。”斩钉截铁。
“我都还没说做什么！”五条猫猫不满抗议。
“五条前辈的强大，是可以独自处理任何任务的，并不需要带上别人。”
“可是会寂寞诶~”
七海建人听见五条的波浪线，皱眉忍了忍。“刚才五条前辈还说过自己有人嘘寒问暖，比起我这样的孤家寡人，来得快乐很多。”
“是吗？”五条悟摸了摸脖子上的围巾，“那确实很不好意思。”
“……”如果打的过，一定狠狠揍。七海建人心想。
“你们站在这不进去，不冷吗？”家入硝子叼着烟，身上的白大褂还没有来得及换下来。
“今天下班的也很早哦，硝子。”五条悟说。
“家入前辈。”七海建人微微点头。
家入硝子看着眼前两人完全相反的心情，笑了下。“七海君跟着五条出门真是辛苦了。”
“如果这样可以过上面安排的心理评估的话，也不是不行。”七海建人回答。
“这么说的话，我不给你过，也真是不太好意思了。”
“那谢谢家入前辈费心了。”七海建人颔首，“我先走了，五条前辈、家入前辈晚安。”
看着七海建人走远，五条悟嘟囔，“真是越来越严肃了。”
家入硝子摸出口袋里的打火机，点燃了刚才叼着的烟，余光撇了一眼五条悟脖子上那一抹红色。
“姑且问一句，你的围巾是从别人那得到的吧。”
“那可不。”五条悟傲娇。
意料之中的回答，家入硝子吐出一个烟圈，“所以这个别人是宝生吧。”
“你……为什么这么说？”五条悟问。
“你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再执着于宝生的消息了。”家入硝子又吐了个烟圈。“以你的性格，即便是得到夜蛾校长说的高层再度开启宝生追捕这样命令，也不会影响到你要做的事情。所以，只有可能是你已经找到了她。”
“没想到硝子还是个名侦探。”五条悟轻笑。
“那再问一句，她还好吗？”
“我看她，好的不得了。”五条悟想到阿宝几天都没有发消息这件事情，说话间变得有些咬牙切齿。
“最开始还在想，是怎样的宿怨才让五条大少爷，如此执着。现在看来，不是宿怨，是孽缘啊。”
“什么孽缘……？”五条悟满脸问号。
“和夏油相比，幼稚鬼在感情上总是会比别人慢一拍，不过无妨，多吃点瘪就懂了。你这样的白纸，推荐你的宝典级别电视剧可要好好运用起来。”
“硝子你是在拐弯骂人！”五条悟听懂了，立刻表达不满。
“要是不爱看电视也可以看看书，以前宝生也会问我借去看的。虽然她也没开窍的模样，不过好像每次都对男二那种角色更有好感哦~”
家入硝子拍了拍五条悟的肩膀，随后往宿舍楼走去。
“要学的，还有很多呢，幼稚五条。”
“硝子你也只是有理论知识吧。”五条悟望着家入硝子的背影，不服输地嚷嚷。
“谢谢夸奖。”
“区区小事，才不需要我花费心思。”
“希望如此吧。”家入硝子挥挥手，压根就没有回头。
*
记忆回闪完毕，五条悟望着眼前的阿宝，压下了惯性差点出口的威胁话，把手里的纸袋子塞进阿宝的怀里。
没能得到围巾礼物承诺的阿宝，得到了五条悟手里的袋子。
阿宝打开，纸袋子里装着的，是一套包装简单，但是一看就很贵的洗护产品。
“我记得你以前说好闻的。”五条悟臭着脸说。
阿宝确实说过，当时夸赞完对方好香，对方就在自己的脑袋上放了几个【苍】。
不过，这并不妨碍阿宝收下。
“谢谢五条君，正巧我原来的快用完了。”
五条悟取下了围巾，几下就把阿宝半张脸围在了里面。“你冷的话，先借你用一下。”
阿宝本想说“这是我的围巾啊”可看着怀里的礼物，只能住了嘴。从口袋里摸出几颗包装精致的糖果，递给五条悟。
“水果糖，挺好吃的。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五条悟结果，拿在手里把玩了几下。没有说再见，看见阿宝没有朝往常回家的路线走，疑惑道。
“你怎么往这个方向走，我记得你回去是要坐去巴士站坐车的。”
“哦，我单独搬出来了。”打工的甜品店距离小旅馆也不远，阿宝通常会走路上下班。
拿了礼物的阿宝已经说了道别的话，可是五条悟还跟着自己。
“搬出来了？你一个人住了？”五条悟追问。
阿宝站定，“上次忘记和你说，我遇到了几个有敌意的诅咒师，所以才一个人搬了出来。”
五条悟微微蹙眉，“你一个人，是准备做诱饵？”
“五条君也这么聪明吗？”阿宝嘴角翘了起来，稍作解释。“一个人行动起来比较方便。”
“我送你。”
“我现在的住所很简陋的。”阿宝心想着五条大少爷看见了，估计又是一连串的嫌弃。
“没关系，我忍住不吐槽就行。”
那你可真是棒棒的……
阿宝心里是吐槽的，表面上还想组织一下劝退的话术。
五条悟想了想，轻声嘟囔，“不都是这么演的吗，送回家什么的。”
耳朵灵敏的阿宝听见了，“五条君是在学电视剧，开始学习对女性展现绅士态度了啊。”
被揭穿，五条悟脚步一顿，不自然地摸了摸白毛脑袋。
“老子才不需要学那些……”傲娇的不行。
“是是是，五条君天之骄子，无师自通。”阿宝不走心地奉承了几句。
五条悟觉得她是在嘲讽自己，可是他没有证据。
回想起自己曾经用无往不利的美貌就能征服他人，引来一众尖叫，好像在眼前这个家伙身上从来没有出现过。
在硝子面前嘴硬的结果，好像直接得到了印证。
他确实需要花点心思了。
*
阿宝没有拒绝五条悟，两人并肩，通过沿街马路，开始七转八弯的时候，五条悟忍不住又开口了。
“你住的那么深啊。”
小巷这两天最亮的那盏路灯坏了，剩下昏昏暗暗的光线里，不仔细自己脚步还容易踢到两边随意摆放的东西。
“安全第一。”阿宝回答。
好不容易来到小旅店门口，正巧遇见了难得来这边代班的老板娘。
老板娘也是认出了五条悟，笑眯眯地打了招呼。
“看你俩关系真好啊。”
“马马虎虎吧。”阿宝不走心回答。
“记得你说你打工了，是同学还是同事呀？”
“算是前后辈。”
“现在不是前后辈了。”五条悟打断。
“这样啊……”
老板娘带着八卦之魂目光从阿宝的脸上移到五条悟的脸上，随后又回到了阿宝这，笑容直接溢满了嘴角。
“这里还适应吗？隔壁的爱丽小姐应该没有打扰你吧，她这个人比较热情，可又不太会看眼色。”
“我也晚出晚归的，基本遇不上邻居。”这是实话，阿宝如果不打工，大部分时间会去夏油杰那边见美美子和菜菜子。
“那就好，你们快上去吧。”老板娘挥挥手，往前台后的小仓库去了。
阿宝领着五条悟上了二楼，阿宝的房间在二楼的最里面一间。
住了一周多，房间里的布置还没有什么变化，不大的地方一眼望去，依旧空空荡荡的。
“你以前高专的宿舍也是这样，一点都没有女孩子的样子。”五条悟手插在口袋里，一进门就开始打量。
“那时候也要有时间布置啊，每天白天上课，晚上还要跟你去做任务的。”阿宝剜了五条悟一眼。
令阿宝完全没有时间装饰房间的始作俑者，压根就没有负罪感，甚至还一脸无辜的模样。
“比起待在宿舍里发呆，和最强一起做任务才更快乐吧。”
阿宝不想回答，走到桌边给五条悟倒了一杯水。
“我没有买碳酸饮料，你喝水吧。”
“下次记得买。”
啥？你意思你还要来啊……
阿宝想。
“你那是什么表情？”五条悟看见了阿宝抗拒的表情。
“我只是觉得仙台距离东京也不算特别近，五条君平时那么忙，过来一次应该比较累吧。”
“我不觉得，我很喜欢……”
五条悟顿了顿，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才补上后面那句。“……很喜欢你在旁边。”
极少听见五条悟说不臭屁的话，还说着那么诡异的话题，让给自己倒水的阿宝，手一抖，洒出了几滴。
她放下水杯，表情关切地走到五条悟面前，上下打量了一遍。
“你刚刚，说什么，五条君？”
“啧，你不是耳朵挺灵的吗。”五条悟转过脸去看阿宝房间剩下的布置。“我说，你在我身边，很好。”
声音低沉好听，漂亮的眼睛透着自己看不懂的东西，阿宝倒吸一口冷气。
“你这是，哪里不舒服吗？”
“你这家伙……”五条悟刚开口，隔壁传来了一阵动静。
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夜晚里，加上隔音不太好的房间加持下，就显得特别的明显。
五条悟停下说话，又按住了阿宝摆弄纸袋子的手。
瞬间寂静下来，隔壁的声音更是大了一些。
一开始是细碎模糊的对话，没两句之后，变成了一阵呻| 吟声。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不少猪跑的DK悟，怎么会不知道这样的声音代表着什么。于是本来压住阿宝的手一紧，蓝色的眸子瞬间望向一脸淡定的阿宝。
淡定的阿宝……？
得到这个想法的五条悟眼睛瞬间睁大，歪过脑袋，表示疑问。
“大概是爱丽酱的男朋友来了，她有好多个男朋友。”扒拉开五条悟捏住自己手腕的手，抬眸看了看墙上泛黄的月历。“周五的话，一会就好了。”
“哈？”五条悟的耳根红了起来，终于没忍住发出难以理解的声音。
阿宝走到桌边，打开新买的小音箱。悠扬的笛声响起，立刻盖过了隔壁的声音。
“这样就好了。”阿宝说。
“你不觉，不觉得得奇怪吗？”怎么可能不觉得奇怪！
“所以才买了小音箱，还不跟隔壁打照面啊，都是邻居，相互理解吧。”阿宝远目。
反正这样的声音持续时间不久，小忍一下阿宝还是可以做到的。
“你是个女生啊你！”况且现在跟自己在一个同样空间里，她的冷静让五条悟不能理解，瞬间炸毛。
阿宝本是不明白五条悟暴躁的点，看着五条悟耳尖的红色，顿时知道了原因。
“五条君也是年轻气盛的男高啊。”阿宝顺便换了个大悲咒的音乐。
阿宝的本意是调节气氛，可入了五条悟的耳朵，成为了最有利的嘲讽。
眼前这个人，迟钝到人神都为之气恼的地步。
五条悟脑袋里上演了一圈每一个熬夜看的“硝子倾情推荐电视剧”的剧情，最后烦躁地全数抛在了脑后，决定直接跟着自己的直觉走。他伸手，再次捉住阿宝纤细的手腕，稍稍用力，就把阿宝带入了自己势力范围内，控制在了墙与他之间。
阿宝踉跄站稳，抬眸后，入目的是五条悟深似海的蓝色眼眸。
他不知何时已经摘掉了墨镜。
四目相交，阿宝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到了从没有见到过的情绪。
激烈的、令人无法移开视线的。
阿宝动作一滞，竟然忘记了收回视线。
两人就这样面对着面，谁都没有动。
最后败下阵来的，却是最开始主动了一下的五条悟。冷静下来的他，别过微红的脸，不由放了狠话。
他说，“下次见面，就不会这么简单放过你了。”
说完，松开阿宝的手腕。
转身走了。
走得是那样急，连门都没来得及关上，冷风灌了进来。
留下的阿宝一人在原地站了许久，哆嗦回神。
阿宝的小脑袋，从最开始“下次不会是要跟五条悟打架了吧”的担忧，再到“要不换个地方躲一躲”避免打架的策略，最后停在了一个从未踏足过的盲区里。
大悲咒已经播放完毕，下一首切换的是阿宝以前很喜欢听的某个电视剧主题曲。
当时阿宝是因为电视剧的主题才看了这个悲情又励志的故事。
【……明明是一样冻僵了身体，
到底是我不够了解，
真正的你，
即便如此，我还是从一亿人之中
找到了你……】
仿佛是一阵电流，直击阿宝内心，那一片从未踏足过的迷雾，悄悄露出了模糊的景色。
阿宝木讷讷地转头，这才发现窗外，悄无声息的，下起了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