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个月找你的那个什么，啊对，赵衍，不是个富二代吗？你怎么不跟他在一起？”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裴沫道。
“看来你俩闹崩了，没嫁给富二代就甭提还钱的事情。”林福国啐了一口。
“对了，我劝你别得罪我，你刚回来可能不知道，裴修之上回坏了我的好事，我就找人把他打了一顿，好像断了条腿，现在还躺在家里。”
裴沫愣怔，断了条腿这句话在她颅内响起。
裴修之从来都是她的逆鳞，不管古代现代，她绝不允许任何人害她兄长。
“我兄长怎么得罪你了？”
“你大爷本在找人欢愉，尽兴的时候那小子就冲进来，说要把我阉了，笑死我了。”
林福国的眼睛泛起狡黠的光，他色咪咪地看向裴沫，吸溜了一口口水。
“裴沫，你和你妈都是个顶个的美人，众所周知，我在安平村是最有钱的，你要是跟了我，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以后整个安平村，你就是我林福国的夫人，怎么样？”
“令妻刚刚过世，你便想着另寻他人？”
林福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的眼睛像是豺狼般，猥琐又阴鸷。
“她活着我也可以找别人啊。”林福国笑道。
“裴沫，你还不知道吧，裴修之为什么要打我呢？”
“因为——”
林福国顿了顿。
“我上了你妈。”
裴沫抬起头对上林福国的眼睛，声音极冷：“你刚刚说什么？”
林福国幸灾乐祸地笑了：“我说，我上了你……”
话还没说完，裴沫直接抡圆了手给林福国扇了过去，随着清脆的声音，林福国面若树皮的脸上赫然出现五个手指印。
“裴沫，你为老不尊！”
老林气得跺脚，他举起手要把裴沫打回去，裴沫却抓起他的手按下去。
“你算什么垃圾东西，凭什么要我尊重你？”
林福国皮肤上的褶皱几乎都在颤抖，他颤颤巍巍着指着裴沫，似乎还要再骂人。
这时候裴沫身后的赵衍拿出手机，当着林福国的面点开录像。
里面播放的正是刚刚林福国嚣张跋扈的模样。
赵衍偏偏头：“这位叔叔，你说我要是把这段视频发到网上去，你觉得到时候惨的会是你还是沫沫姐呢？”
“整段我都录了下来，网友联系前后发生的事情也会知道，扇你耳光是沫沫姐的无奈之举，顶多算是报他妈妈和哥哥的仇，并且人家都要还你钱了，你还咄咄逼人，放在哪里应该都是你的错吧？”
“你！”
赵衍挡在裴沫跟前，他伸手护着她，眉头紧皱。
“你们算计我？”
赵衍礼貌地笑了笑：“没有算计，如果你做事问心无愧，那么我们的算计自然也没有用了。”
“……”
林福国的话立马压在了嗓子眼，他像个气球般瞬间焉了下去。
现在网络这么发达，要是他名声受损，那么就算是瓜果烂在地里，也不会有人买，那他直接亏大发了。
这次葬礼是他老婆的，保险公司才赔了保险，现在一定不能出差错。
林福国深吸一口气：“行，算你狠，你俩真有种。”
“多谢夸奖。”
待林福国气得离开后，赵衍才转过身。
他细声问道：“沫沫姐，你没事儿吧？”
“没事，谢谢了。”
裴沫摇摇头，两人走过去把刚刚的把男生扶起来。
而当裴沫对上男生眼睛时，她总觉得对方有些眼熟。
“谢谢你们帮我，祝你们百年好合！”
他从裤兜里摸出一张小卡片递给裴沫，高兴地笑起来。
“以后送葬找我的话，我给你们打折喔。”
可是当裴沫的目光落在名片上的三个大字时，眉头便皱了起来——
纪晓程。
有点耳熟。
她拿出手机百度，当看见密密麻麻的资料页时，瞳孔骤缩。
“我真服了。”
这家伙是原主在学生时代欺骗过感情的当红编剧，纪晓程。
原主在A市传媒大学上大学，当时和纪晓程同届。
纪晓程的父亲是A市中庆博物馆的馆长，虽比不上杜卓有钱，但也还是个富二代。
原主便是看中这点去追纪晓程，最终凭借美貌夺得纪晓程的喜欢。
一年后两人在一起，但原主骗他财，还将他坑到酒吧里被混混揍，后来就分道扬镳了。
又是原主的前男友。
冤家路窄。
只不过他怎么跑去搞送葬的工作了？
裴沫心虚地看了纪晓程一眼，她试探性地问道：“打折的话，是多少？”
纪晓程像是不认识裴沫般，伸出五个指头。
“五折？”
纪晓程摇摇头，似乎强调般：“是九五折。”
“……”
看着裴沫一脸嫌弃的模样，纪晓程立马改口：
“不过看在你帮了我的份上，就九折吧，不能再多了，要不然我就没得赚了。”
“……”
裴沫无语：“希望我永远不会办丧事。”
可纪晓程好歹也是馆长的儿子，怎的还会在意这点小钱？
没按捺住好奇心，裴沫低声问道：“你们博物馆最近票是不是卖得不好？”
“没有啊，我爸才给我拿了零花钱。”
“那你怎么去做送葬的行当了？”裴沫问。
“我喜欢送死人。”
“……”
你这喜好还挺阴间的。
两人聊了会儿，赵衍跟在他们身后一声不吭，直到在前面岔路口送走纪晓程。
赵衍看着纪晓程的背影，唇瓣微抿。
“那是沫沫姐大学的前男友？”
“嗯。”裴沫点点头。
“沫沫姐的前男友还挺多的。”
裴沫昂起头，她盯着赵衍若有所思，良久开口道：
“啊，是挺多的。”
“你也是前男友。”
“……”
裴沫自认为说的没问题，她确实承认原主从前很花，既然赵衍提出了这个问题，她就得勇于承认。
做个光明磊落的人。
可是为什么赵衍就不理她了呢？
—
纪晓程似乎只是段小插曲。
赵衍在裴沫前面带路，两人往左拐便看到个用塑料棚支起的小摊，上面挂了满满当当的香烟和零食，用破破烂烂的木板遮挡。
一个女人坐在竹编椅子上昏昏欲睡，头上的旧电风扇发出刺耳的响声。
似是意识到人来，女人缓缓睁开眼睛，当看见裴沫的瞬间，她唰地站起身来，对裴沫喊了一声：
“沫沫？”
“妈。”裴沫把西瓜放在小卖部旁边，
“哥哥怎么样了，我刚刚听林老头说，他叫人打了我哥。”
“你跟老林碰上了？”许琳琴慌了，她看了眼裴沫身后的赵衍，
“他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
裴沫摇摇头，她本来想跟许琳琴说打了姓林那厮的事情，可是怕许琳琴担心，就没说。
她也不会提许琳琴被林福国强歹千的事情，她不愿意撕开许琳琴的疤。
“多谢赵衍帮我。”
“那就好。”许琳琴松了口气，她给赵衍搬了把椅子，
“小伙子先在院子里坐坐，阿姨跟沫沫有些事情要说，说完了再招待你哈。”
许琳琴把裴沫拉到卧房，她觑了眼裴沫，欲言又止。
“妈，怎么了？”
裴沫问完，许琳琴这才开口道——
“你哥在对面卧室，他的腿是上个月伤到的，现在都好了差不多了，他在外面打工，昨天回来说是有东西送你。”
“我想着你们兄妹一年没见了，便给你打电话，好歹也见见面。”
“好的，妈。”
裴沫点点头，准备推开门，可这时许琳琴又叫了她一声。
“妈知道你因为那件事情不想见我，可是这里总归是家，出去一年了，我也不知道你饿着冻着没。”
“你——”
许琳琴顿了顿：“你在演艺圈注意安全，别跟你爸一样。”
许琳琴以前只要跟裴沫提起她爸爸，裴沫便会像是被开水烫到般反应极大。
原主曾经说裴爸爸是窝囊废，连自己的妻儿都保护不了，后面命没了，钱也没有。
他身为父亲，却只给他们带来了麻烦。
也不知道许琳琴守着那一座坟干嘛。
原主从来不认这个爸爸。
记得有一次，裴沫过十二岁的生日，那天许琳琴只是说了一句“明天记得给你爸爸烧点钱”，裴沫便发疯似的直接冲出家门。
晚上下大雨，第二天许琳琴焦急报案，这才在桥洞子底下找到发高烧的裴沫。
经过那件事之后，许琳琴尽量小心翼翼地提及裴沫的爸爸。
或者不提。
“嗯，谢谢妈。”
裴沫转过头，她说：“对了妈，西瓜是开敞篷车的叔叔送的，让我给你带回来。”
“那是你宋岳叔叔，挺好一人的，对你哥也很照顾。”许琳琴说，
“你跟他道谢了吗？”
“说了说了。”
裴沫想到宋岳叔说她和赵衍“处对象”的事情，心里就有点发毛。
她没跟许琳琴说具体的细节，只是跟着她走到裴修之房间。
木板床上铺着老旧的床单，窗帘破破烂烂的，明明拉得很严实，烈阳却还是从破洞里透了出来，立式风扇哐当哐当地吹着，发出刺耳的响声，像是随时要散架般。
裴沫的目光最终落在红绿印花枕头旁边，那里放着一个粉皮猪抱枕。
它用塑料薄膜包得严严实实的，跟前些天在游乐园里，杜卓送给的一模一样。
裴沫愣怔，她突然想到之前出鬼屋的时候，在人群里看到一个特别像裴修之的人，这样算起来时间，她很可能没有看错。
“妈，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