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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

    走到中间她停下,转身走进观众席走廊。

    演出厅只能听见她轻微的脚步声,男人仍未有反应,似乎把她当成了工作人员。宋满走过去,把包放在他右手边的第二个位置。

    今晚唯一的观众随意靠在座椅上,长腿上下交叠,翘成二郎腿,一支手臂搭在扶手上,另外一只手拿着手机放在腿上,姿态闲散,面无表情,宋满坐下来,他的视线终于被牵动,悠然转过脸。

    “你是舞蹈演员?”

    这句话不太像男人主观搭话,他的眼睛呈扇形,典型的桃花眼,却似有若无地透着邪气,尤其是面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半张脸隐藏在光影的明灭处,神秘且危险,光是一句话就足够让人心悸。

    宋满嗯了一声。

    “新来的。”他这么下结论,应该经常会来看演出。

    宋满点点头。

    “怪不得了。”他转过头,看着空旷的舞台,侧脸的下颌线像刀削般锋利,“舍不得唯一的观众?”

    他眼尾略带浅红,一双深邃的眼眸看人的时候格外深情,让人对视一眼都有微醺上头的迷醉感。

    宋满勉强接住他的揶揄,语气疏和道:“现在年轻人爱看古典舞的不多了。”

    聂南峥轻描淡写地笑了一下,对于她这种老气横秋的姿态似乎并不感冒。

    她是清冷纯净的小白花长相,气质不带丝毫尘世气。演出刚结束,她脸上带有舞台妆,波光粼粼彩色贴片在眼角,翘鼻尖,红唇,浓妆淡抹的,镂空的白色蝴蝶衫下腰肢纤细,身姿曼妙,映衬着一张脸像电影里独自在雪地里跳舞的孤独舞者,乍一看有一种悲怆感。

    有些妄念真是在一瞬间发生,人的觊觎和偷窃在一黑一白之间无法流通,所有的欢愉都是在模糊不清的黑白地带悄然滋养,譬如宋满,在后来很多个失眠的夜晚总会贪恋他的万千温存。

    而聂南峥这一刻的妄念,是她镂空的蝴蝶衫。

    -

    相对无言的时候,宋满主动加了聂南峥微信。

    今日表演曲目《月光舞姬》本身跳的人不多,喜爱者甚少,没想到遇到一位欣赏者,实属难得。她不太自在地回眸看了看舞台,又转回来对上他如墨的目光,用如此拙劣地借口想要留下他的联系方式。

    “你常来吗?”她存着心思问。

    “偶尔。”

    他的眼神平静默然,好像完全知道她的下一步计划,还是作为观众看着她表演。

    剧院里的人说,有人包下了《月光舞姬》的场,听说当初剧院摇摇欲坠要倒闭,是这人贴钱让歌舞剧院支撑了下来,连当初盖楼都是他全款出资,这些不挣钱的项目本身没人接受,谁知道就撞上个冤大头。

    这人是有名的花花公子,身价上百亿,还是豪门独子,出手阔绰。

    其实,今天宋满的舞跳得神不守舍,她心里最放不下事,家中舅舅在想办法拍卖烂尾楼,参与竞标的人寥寥无几,连价格都压低到洼地,原本实力雄厚的楼盘摇摇欲坠,一塌糊涂。

    她几乎忘了台下有观众。

    聂南峥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耳尖竟然附着一片红,像不经人事的学生,当下才体会出勇气的重要性。

    他问她怎么会在这里跳舞。

    宋满呼出一口气,轻声回应:“兼职。”

    聂南峥偏过头,嘴角勾了勾,“原来做什么?”

    宋满不敢看他的眼睛,“北城舞蹈学院当老师。”

    不太像个老师,这是聂南峥的第一印象。

    他们安静坐着,他问什么,她就说什么,如果去教学生,这种气场很容易被学生压制。

    剧院马上要关门了,快要到下班时间,宋满咽了一下口水,细声:“可以加个微信吗?”

    正忐忑地着,他的手机贸然震动起来。

    低头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聂南峥示意她,先接个电话:“稍等。”

    宋满点点头,手心沁出薄汗。

    男人在走廊尽头打电话,单手插兜,目光随意扫视过来,遥远地停在她脸上,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空荡荡的演出厅浸润着他的声音,听不太清。

    他肩宽腰窄,长身玉立,完美的比例像高级橱窗里的模特一样吸引着宋满,好看的有点移不开眼。

    对视片刻,她移开目光。

    可能雨太大,阻挡了她退缩的心思,也可能男人矜贵的身影太留人,在走到歌舞剧院的门口,看到雨水砸到地上,反弹将近半米的那一刻,她莫名其妙返回演出厅,又头脑发昏地坐到他身边搭话。

    他何时坐回来盯着她,宋满全然不知。

    男人面上表情淡了,没有刚才的兴致盎然,但仍记起加微信的事情,“还加吗?”

    这话带着试探,宋满内心泛起一丝涟漪,她拿出手机:“我加你。”

    聂南峥端起手机,手腕上挂着一串木质手串,细长的指骨点击屏幕,作为唯一的观众,很给面子出示了他的二维码。

    宋满把名字作为验证信息发过去时,电话再次打进来,他不动声色按灭手机,干脆静音。

    但她倒是很贴心,友好地提醒他:“你手机响了。”

    她眉眼盈盈,像一头在清晨森林里的散步小鹿,灵气又调皮,说话的时候带着南方口音,尤其散发特属于女孩子那种小心翼翼的善意时,眼里闪着一种特别容易让人欺骗的光。

    聂南峥勾了勾嘴角,眼底凉薄的冰碎了,低声说:“不是重要的事。”

    那天他开车把她送回家,分别的时候约定下次一起吃饭。

    长租公寓的门口,各色各样的人都有,少见如此高档的汽车停在门口,更少见车里坐着如此漂亮的一堆男女,来往的人不免多看两眼。

    她转头看着聂南峥,眼中倒映着玻璃雨水,水汪汪地,“谢谢你送我回来。”

    她试了一下车把手,没开,回头示意他开锁,又说:“再见。”

    很快会再见。聂南峥按开车锁,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你想什么时候见?”

    宋满心上一跳,像一口吃下蜂蜜甜桃,有种说不出的难耐,竟然反被人拿捏住。

    她故意看了看日历,装作很忙的样子,说未来几天未必有空,会给他发信息。

    由被动瞬间变为主动。

    男人并没有多拉扯,点了点头便放她下车。

    那晚睡觉,宋满做了一夜的梦。

    梦里聂南峥站在几十层楼下看着她,宋满站在楼顶问他,你能接住我吗?

    他但笑不语。

    宋满闭上眼就跳了下去,醒来一身冷汗。

    _

    两人的相识,是她主动开始的。

    宋满从未发觉过聂南峥眼底所带着熟知和刻意,很多年之后她才知道,那日在台上跳舞时聂南峥就认出她了。

    不过这场相识对于彼此来讲,仍然是场意外。宋满开了这个局,还未退缩过,并且会常和闺蜜分享她的心路历程。

    那天闺蜜打电话说又和未婚夫大闹一场,两个家族长辈面子上不太好看,订婚的事一拖再拖。

    “这个婚必须结吗?”

    她实在忍不住,三天两头听到闺蜜抱怨未婚夫太花心,身边总是各色女人不断。

    闺蜜在那头应该是扔了什么东西,嘭地一声,无奈地说:“你以为我多喜欢浪子?可是没办法!我家靠他家活了,不把我卖出去谁都不安心。”

    宋满安慰:“或许结婚后会变呢?”

    闺蜜忍不住吐槽:“你太天真了,我们这个圈子你还不懂吗?”

    宋满勉叹息:“我希望你能开心一点。”

    “我这辈子是完了,永远得不到甜甜的爱情了。”闺蜜哀嚎:“你可不能学我啊。”

    “我不着急。”她全家只剩她一个人了,还能着急什么,她才二十一岁,人生还很长。

    婚姻对于她来说不过是是一纸契约书,以经济联盟为基础的两个合作伙伴签订的协议。如果客观看待婚姻,或许对于另一半的所作所为不会太过伤心在意,宋满知道多说无益,只能让闺蜜订婚日期决定后告诉她。

    闺蜜说:“少了谁都不能少了你。”

    两人聊了一会儿,闺蜜提议攒局出去玩,狗男人花天酒地,姐们儿也不能亏了自己,不但要玩,还要和你对着玩,在你眼皮子下玩!

    宋满随即答应她,两人约定在一家最近新开的PartyKing见面。

    晚上她特意画了一个精致的妆容,穿了一条凸显腰身的黑色碎花裙,搭配上小高跟出门。

    路上,宋满收到闺蜜临时拉的群,一共有十几个人,并且允许带家属,闺蜜在群里发了包间号,众人跟着应声说马上到。

    宋满是在PlatyKing的门口遇到聂南峥的。

    仅仅过了一天两人就相遇,宋满有点尴尬,她昨晚还大言不惭表示过档期很满的样子,今晚竟然出现在夜店门口,实在有违她清纯善良的小众舞传承人的人设。

    远远的,从巷口转过来,她一眼看到了聂南峥。

    男人高高瘦瘦的,穿着黑色半袖衬,衬得皮肤很白,黑衣黑裤黑头发,除了那张过份完美好看的脸,整个人都融在夜色里,他单手抄兜,站在门口和人说话,神情散漫而游移。

    站在他对面的人忽然回头看了宋满一眼,不知道口中说了句什么,他侧过头,下一秒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接,他的视线不动声色地聚焦在她身上。

    周围的目光被吸引住,没有人觉得这些善意的欣赏突兀,在聂南峥看向她的十几秒内,宋满心理活动已经进行了起码不下三次的天人交战。

    今晚闺蜜的聚会参与不了了,她轻轻告诉自己,机不可失。接着,她干瘪的内心开始变得丰盈,希望如同泉水般喷涌而来,充沛,滂沱,异想天开。

    她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一步一步走过去,裙摆随着夜风微微拂动,一双细腿又白又长,简直是天生尤物。

    走到眼前了,她望着他,眼眸映着门口音乐喷泉的色彩,带着水汪汪的灵动,柔声说:

    “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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