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盛一月想的一样，听到这句话的周肆，表情一如既往地的平静，球场上那样的大风大浪都能扛过来，这种事情应该也不在话下？而且就他这样的，以前也没少被人表白吧？
大概早都练就了一身处变不惊的本事。
“这事儿吧，挺难说。”盛一月定定地看着他，虽然是第一次表白，但是她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紧张，语气还挺坦然，“要不是昨晚葛小卉提起这个事情，我自己也还蒙在鼓里。”
“既然她已经把我们之间那层窗户纸撕烂了，我也就坦白了吧。”
“你之前说想要加你的联系方式要认识海森堡，那么喜欢你有需要什么样的条件呢？我会努力。”
周肆确实被人告过白，初三临近中考的时候，他收到过几封情书，收到过短信和邮件，也被人在学校拦下要过联系方式。
她这样逻辑清晰，直白到目的明确的告白方式，还真没碰上过。
不过他觉得，她确实该是这样的人。
喜欢的事情义无反顾的去做，喜欢的人也会义无反顾的去追，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她的步伐。
“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周肆听完之后，平静地问了这么一句。
盛一月摇头。
“你不想说点什么吗？”她问。
“恐怕不太好说。”周肆垂着眼来了这么一句。
“为什么？”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周肆的目光越过盛一月，平静道，“周老师就在你身后。”
盛一月：“？？？”
转过身，是周叔平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盛一月反应贼快：“周老师早。”虽然已经是下午。
“打扰你们了？”周叔平意味深长地来了这么一句。
盛一月：“没……”
“你刚刚说你喜欢谁？”周叔平一副懒得和盛一月贫的表情，单刀直入地问了这么一句。
盛一月：“……”
“周肆吗？”周叔平问。
三人之间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
“周老师，您真逗。”半晌，盛一月才干笑两声说，“我能喜欢他？”
*
盛一月从没有想到自己的告白仪式会是这样一个结局，听起来似乎比葛小卉还要惨。
回到宿舍之后她立刻就给葛小卉讲了这件事情。
而葛小卉对这个故事的评价是：哈哈哈哈哈哈哈。
“最后呢？”葛小卉一边说一边扔了一把怪味胡豆进嘴里，“嘎吱嘎吱”咬了半天，弄得整个宿舍里面都是胡椒面的味道。
盛一月：“也没什么最后，老周的表情有些深不可测，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反正就是放我回来了。”
葛小卉：“周肆呢？老周有没有找周肆谈话？”
“这我倒是不清楚。”
“你说这叫个什么事。”盛一月叹气。
葛小卉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被班主任看着表白这件事情，放在整个一中都是相当炸裂的，说不定以后在某晋上面写本小说，还能火呢。”
“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给你投个火箭炮。”
盛一月：“……”
在床上躺了一会，盛一月最终还是摸出了手机。
她就知道，以周肆的Bking属性，肯定不会主动找她的，于是自己先编辑了一条。
January：老周找你了吗？
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他这次回的倒是很快。
Z：嗯。
January：惊恐/
January：老周说什么？
Z：我跟他解释清楚了。
January：怎么解释的？
Z：实话实说。
盛一月都快崩溃了，平日里你不是挺会装的吗？套什么话都套不出来，怎么到了老师面前就那么老实，这不是把人往梁山上逼么？
憋了一口气回去，她又问：“怎么个实话实说法？”
Z：就说我给你帮了个忙，你过来谢我。顺口告了个白。
January：……
January：然后呢？
Z：我说我没同意，他就没说什么了。
老周还能说什么？少女怀春而不得大概是他最满意的结局了，说不定过两天还会找盛一月谈话呢，一边安慰她不要伤心，一边骂周肆是个渣男。
因为之前他们班有个女生暗恋不得哭了好几天，最后就是被老周哄好的，现在精神饱满地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封心锁爱，眼里只有学习。
其实盛一月早就料到了是这么个结局，所以并没有太大的失落，只是想到两人以后的处境，便问了一句：老周有说让我们两个调座位吗？
Z：这个倒是没说。
看到这条消息，盛一月长长地松了口气，这种同桌过半，恋爱未满的状态，她还是比较满意的。
聊了这么半天，她心中的疙瘩也算是解开了一半，这个处境说好不好说差不差，总之还没有到天崩地裂的程度，她也就暂时释然了。
两人都没有多说什么，就这样到了运动会的第三天，这天，几乎所有人都进入了疲惫阶段，操场上的欢呼声和呐喊声明显比前两天弱了不少，等到最后一项长跑结束之后，秋季运动会便圆满地落下帷幕了。与此同时，月考成绩也被学习委员贴到了教室最前面。
盛一月和葛小卉去上晚自习的时候，看到教室前面围了一堆人，讨论声不绝于耳。
靠近了，才发现大家讨论的竟然是周肆。
“物理97？这也太逆天了吧？”
“而且这个总分也一枝独秀啊，都快赶上重点班了。”
“不是谁说他之前成绩不好吗？物理只考十几分。”
“那个是大家误传了，后来我打听了一下，他说考十几分那次，考的其实是满分，不过是因为当时笔没墨水了没写作文，所以分班成绩比较低，直接到我们班了。”
“那岂不是亏大了？”
“有什么亏的，听说下次期中考试考完重新分班，估计也能像林桉那样直接去一班吧。”
“呜呜呜，希望那一天来的晚一点，我还想多沾沾学霸的学气。”
“……”
这一阵讨论声中，盛一月终于看到了周肆的排名。
她的心忍不住一颤。
班级第一，年级十三。
所有理科都是差三四分就满分，语文和英语偏弱了一些。
葛小卉比之前进步了一名，高兴的满面红光，谁是第一谁是最后她都不关心，看完就兴高采烈地回去了。
盛一月开始找自己的名字。
名次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她只关心自己的物理成绩。
顺着名单看下去，物理后面一个扎眼的数字出现在眼前。
59。
差一分及格。
若放在平日里，她早该谢天谢地了，但是今天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她以为自己会有多高呢。
大王发下来的试卷她全部做完了，不会的题目也让周肆全部讲完了，就连书上的知识点，她都过了至少三遍，最后的结果，却是这么个成绩。对比周肆的97分，更像是个笑话。
人生真的好没意思。
想到这，她一脸沮丧的趴在桌子上面发呆，真想旁边坐着的那个能再给她说一句，“才刚开始。”
但旁边坐着的那个根本没有来。
周围只有喧闹的说话声和顾肖“嘎嘣嘎嘣”咬干脆面的声音。
他同桌余暖早都来教室了，在位置上面犹豫了半天，才脸色苍白地去看成绩了，回来的时候，神色比之前轻松了不少，看样子成绩达到了自己的预期。
越过顾肖走进去的时候，她看到神色恹恹的盛一月，关心地问了一句：“月月，你不舒服吗？”
盛一月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没，就是有点累。”
顾肖转过来，哪壶不开提哪壶道：“累？老大，我记得你运动会没参加项目吧，人家体育委员一个人上满了五项，现在还能生龙活虎地在外面跟男生玩火星撞地球呢，你怎么这就累了？”
余暖难得蔑了顾肖一眼，替盛一月说话：“男生女生不一样，别这样比较。”
说完，想起什么似的，问了一句：“月月，你是不是要……”
她点到为止，盛一月也懂她的意思，就是顾肖在旁边一脸茫然：“要什么？要吃完饭吗？”
盛一月白他一眼，一副打发小孩子的表情：“玩去吧玩去吧，这里没你的事儿了。”
顾肖还要说什么，一把被余暖掰回去了。
盛一月这才想起来，这几天好像确实快到生理期了，她不怎么痛经，但是和大部分女生一样，每次来之前，情绪波动都很大，有的时候是莫名其妙地生气，有的时候是非常的低落。
这么看来她现在的情绪多少有些受到影响。
晚自习的铃声一响，教室里面立刻安静了下来，盛一月也从书桌上面挣扎着起来，余暖说完那几句话，她就觉得自己肚子闷闷的，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那种感觉了，加上情绪太低落，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之后整个人都有种很不真切的感觉，尤其身边空荡荡的，让她更觉得不真实了。
周肆竟然一整个晚上都没有来。
盛一月忍不住戳了一下顾肖，问：“你四哥呢？”
顾肖：“啊？今晚省队来选人，他去参加测试了。”
“省赛？什么省赛？”盛一月纳闷。
“就他之前一直准备的计算机竞赛啊。”顾肖伸了个懒腰，眯着眼睛解释，“本来是昨天早上竞赛的，他说自己要去参加运动会，就没去，结果负责人就把时间改成今天晚自习了。”
“不得不说啊。”顾肖叹了口气，眼神里面无比羡慕，“大神说话，真的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