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街道上的人流已经变少了,江厘厘侧头望一望外面,说:“我该回去了,谢谢你的巧克力,祝唐老板天天开心。”
唐韫庭不知想了些什么,即使被气的不行吧,但是商人的逻辑思维从不会轻易丢弃,在江厘厘临走前,唐韫庭没来由地问了句:“江厘厘,你刚刚只说了五个人,所以没说出口的那第六个是…左望吗?”
江厘厘愣了愣。
半晌,她又弯唇笑,像是在证明那个人也没什么不能提的一样,她承认:“是啊。”
唐韫庭指出其中的关键:“你当时没有表白成功。”
江厘厘点头,坦荡荡地:“是啊,不过即使没有表白成功,他在我心里也不一样,他是我第一个真真正正喜欢过的人,暗恋也是恋,懂不懂,唐韫庭?”
很奇怪,她没有特意去表达那个邻居哥哥在她心里有多不一样,但唐韫庭却敏锐地感觉到,这么多年,她应该最喜欢的还是那个小男生。
今晚听了太多的话,唐韫庭开始主动赶人:“江厘厘,你该回去了。”
一副好像是她要赖着不走的样子。
江厘厘气鼓鼓哼哧哼哧地:“我本来就要回去了,谁稀罕待这儿?”
说完江厘厘立刻开车门跳出去,扭着扭着地飞速走回学校,那背影又别扭又好笑。
唐韫庭本来也生气,看着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就无奈地笑了,不知道江厘厘要长多大才能不像个小孩子,估计在江士腾的宠爱下,这辈子都能这么随心所欲,想生气就生气,想开心就开心吧,真好,唐韫庭在内心最深底处有点羡慕她。
前头看了好久热闹的陈甫在这时问:“唐总,咱们现在去哪儿?”
本来不打算打扰任何人的唐韫庭思索了下,改了主意,轻快地说:“成家吧。”
“好的。”
车子再次行驶了出去,但心情却与刚刚大不相同,从唐家出来时的那点子失意难过现在已经完全被江厘厘的那些八卦震撼地冲散掉,他有种离家多年,归来发现自己曾经认识的乖巧小孩叛逆地成了海后的滑稽感。
一时之间心情复杂,不知道如何描述。
…
…
江厘厘将唐韫庭送的巧克力带回少女妙妙屋投喂嗷嗷待哺的两人,关语芙有个不成器但纠缠多年不离不弃的男朋友,凌卉自母胎便是单身直至现在,整个202除了江厘厘以外,都对世界上的男人不感兴趣,但你要说吃的来了,那这俩人可就都不困了。
巧克力有三盒,江厘厘全都搁在了桌子上,关语芙和凌卉瞬间瓜分其中两盒,也自觉地留了一盒给江厘厘。
江厘厘这会儿却没什么胃口,她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发呆,也没有什么事儿干,就是坐那儿放空自己。
第二天江厘厘起来,率先出过一趟门的关语芙给她把早餐带了回来,是她最爱吃的煎饼果子和豆浆,她献上贼兮兮的讨好笑容,和江厘厘说,能不能让她叔叔给个巧克力的购买方式,她在网上搜了没看到这个牌子。
江厘厘吃着酥香的煎饼果子,一口答应下来。
于是,江厘厘被迫又去联系了唐韫庭。
即使,两人没有那么熟,甚至江厘厘都不知道唐韫庭当初是因为什么东西跟江士腾合作的,但她还是毫不客气地给他发消息直说:“唐老板,能不能给我一个巧克力的链接?”
江厘厘主动加的他微信,他同意了之后江厘厘才发的这句话。
她没有自报姓名,但她相信唐韫庭知道她是谁。
那边什么都没问,也没说,就很简约地回复了个:“好。”
好了之后,就又没下文了,江厘厘等了好半天,对话框里都也没弹出新的信息,但她也没催促,求人办事是这样的,态度不能恶劣。
于是这件事就暂时地被搁置了。
其实江厘厘挺积极办这件事的,关语芙这次和纪朝宇闹的挺凶,好一段时间没听到什么和好的征兆,她预感到这次可能真的要分了,江厘厘简直拍手叫好,等这一天等了三年,她每天乐的跟什么似的。
但是关语芙就不同了,每天垂头丧气,魂不守舍的,让人看了就想把她脑袋里那根晦气的恋爱脑神经拔了,好不容易这两天她有点感兴趣的事情出现了,巧克力能让她觉得快乐,江厘厘巴不得赶紧把链接要回来。
至于唐韫庭那边,他其实还挺忙。
做生意一向是有参加不完的应酬,南城是,A城也是。
各个地方的人脉千丝万缕,许多东西不是说就是数字交易,更多的是数字背后的那些弯弯绕绕,人情世故,人与人之间有时候一句话就能改变很多东西。
尤其是唐韫庭,到了他今日这个位置,想要结交认识的人更是一箩筐。
若真要个个都见,预约能排到明年。
但江厘厘的话他没忘,只是这几天没见到向珊,聚会她现在都来的少,见到她也需要点机缘凑巧。恰逢这天的商业聚会,向珊也来了,这个商业聚会名义上说的是某个老总的生日趴,邀请了各路人马过来参加,实际上就是为了行业内的人彼此认识。
那位老总的太太是向珊的好友,所以其实一直都鲜少参加这样聚会的向珊也来了,她是对这些商业上的东西没什么兴趣,她是向氏集团的千金大小姐,家里有个哥哥有个弟弟能承担起打理家族生意的重任,向珊便听从内心读了医,她是名很不错的医生,不靠这个职业吃饭,纯粹是为爱发电,毕竟家里每个月拨下来的零花钱都够她几年工资了。
今天的酒会秦牧新周茗正吴安衍成益都来了,但不是一起到的,唐韫庭是最后一个到的,里头人群攘攘,几个男人聚在一起,向珊站他们旁边端着酒杯喝酒,一袭红裙衬得人高挑清冷,这些年,她的身边从不缺乏追求者。
唐韫庭在这一刻见到她时,突然福至心灵,把江厘厘那事儿想起来了,他们在闲聊,唐韫庭走过去,刚好听见周茗正在问:“那向珊,你心中的婚礼是什么样的啊?”
向珊说:“一切从简,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只要两个人完成了该有的仪式就行了。”
秦牧新气的不行:“那怎么行,又不是过家家,我秦牧新就结一次婚,当然是越隆重越好。”
向珊语气清冷地质问:“ 那婚礼的细节怎么你不来对接?”
秦牧新声音立刻小了下去,小声地解释:“有婚礼策划呀,你交给婚礼策划就好了,别操那么多心。”
向珊冷哼了一声。
婚礼在即,诸多事宜,争吵在所难免,尤其向珊一向最烦麻烦,秦牧新只能放低姿态一遍一遍宽慰自己未婚妻的心。
这样的场面几个好朋友都已经习惯了。
间隙,唐韫庭把巧克力的事儿跟向珊说了,问她那儿还有没有这东西。
后者说:“上次都送出去了。”
“那你有空的时候把购买的联系方式发给陈甫。”
向珊说:“买倒是能买到,就是这个品牌量少发货慢,不知道下单了之后多久才能到,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唐韫庭:“有个小朋友爱吃。”
吴安衍说:“我记得向珊姐上次给我们都拿了几盒,现在还在家里没拆封呢,等酒会结束我让人拿了给你送过去?”
成益也想起来了:“是,我那儿的也还没拆。”
唐韫庭点点头:“行,你们送过来也行,正好这两天我买的房子准备装好了,你们来我家酒柜里挑两瓶喜欢的酒回去,我这两年可收集了不少好酒。”
几人都有些惊讶,纷纷问着:“买房了?A城?”
唐韫庭点头:“嗯。”
周茗正说:“不是只打算回来玩一段时间吗?”
怎么悄无声息地还买上房了。
成益轻声问:“那韫庭哥,你是准备留在a城发展了吗?”
唐韫庭弯着嘴唇,摇摇头:“不是,是想到回来这儿平时总要有个落脚的地儿,不然每次和我家那二老吵架的时候总不能去露宿街头吧,老去打扰你们也不是个办法。”
……
……
江厘厘关语芙和凌卉刚到了酒店三楼,凌卉拦住两人,说:“我想先去上个厕所。”
有人提议,关语芙也有了同感:“我也去吧。”
达成一致的两人看向江厘厘,后者摇头:“我懒得动了,我不去,我在这儿等你们。”
“行。”
两人走后,江厘厘低头给学姐发了个信息:“学姐,我们到酒店了,上个厕所就过去。”
那边秒回:好!
得到回复,江厘厘锁掉手机再次抬起头,酒店富丽堂皇装修豪华典雅,非常适合吃饭聚会拍照,过道的灯光是暖色调的,泛黄的光线映射下来,衬得人格外矜贵。
大堂零散着站着几个人,江厘厘一抬头,看见其中一扇大门的门口站着一道熟悉的人影,他倚靠着墙壁,黑色衬衫和西裤,肩宽窄腰,面目清朗。熟人,唐韫庭。
怎么这么巧在这里碰到他。
江厘厘愣了下。
他大概是在那儿站了有一会儿了,眼神放空,不知道想些什么,过了会儿,有个男人走到他面前笑得非常谄媚地递了一张名片。
唐韫庭拒绝了。
江厘厘:“……”
但来人不断,她看了几分钟,接连去了三个男人,都是西装革履,笑得谄媚讨好,而唐韫庭,一个人的名片都没收。
上次在学校的高人气江厘厘还记忆犹新,在女生堆里受欢迎就算了,怎么男生也通杀,关键是他的姿态还那么高傲,别人都要把脸笑烂了,收一张名片会怎样,拽什么拽。
许是这边的怨气太冲,唐韫庭似有所感地投了目光过来,江厘厘懒得理他,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一个多余的眼光都没给他。
那股嘲讽劲儿,可以说,唐韫庭有几年都没收到过这待遇了。
于是几乎没犹豫地,唐韫庭冲着那道背影,沉着有力地一声:“江厘厘,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