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世家公子贵女最常来的布庄，二人一进门毫不意外地看到在场几乎全是“熟人”。
如今靠着三年的努力早已在帝都的贵族圈子里站稳了脚跟，还得了个帝都“第一佳人”美名的徐慧兰，一出现便立刻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特别是在场的几位公子，看到她时眼睛都直了，就连此刻在场占多数的小姐们对于这位为人优秀又表现谦逊的侯府表小姐面上的态度也都不差。
然而对待出现在徐慧兰一旁的苏羽钥，众人就没有那么友好了。
不过是一个“傻子”，却有着比她们大多数人都要来得尊贵的身份，还和最受帝后恩宠的太子殿下有婚约。
别看人人都说太子殿□□弱多病，是个注定短命的，但架不住太子殿下那能让男男女女们都丧失抵抗力的神仙颜值。
所以即使他很少出现在人前，也稳稳地占据着不少人心目中“白月光”的位置。
而就是这么一位在许多人心中被奉若神明的“白月光”，却与苏羽钥那样空有美貌的“傻子”有婚约在身！
说句不好听的简直就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太子殿下是“鲜花”，“牛粪”是谁不言而喻。
如此叫众人看苏羽钥怎么可能顺眼。
然而今日的苏羽钥明显又有些不同。
见到徐慧兰的众人一开始也只是惯常地对她分出那么一点关注，当然想看笑话的成分多点。
只是紧接着众人都有些移不开眼了。
只见少女于门口处逆光而立，螓首蛾眉，面若桃花。
不像以往空洞木讷的眼眸如和风拂过的潋滟清潭似的，清澈中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温和包容。
只是微微一笑便像极了那画像中供人参拜的仙子，让人忍不住想亲近的同时又平白地不敢生出半点冒犯之意。
都说镇远侯府家的大小姐昏迷了两日，不只突然醒来，还说是得了“仙人指点”恢复了心智。
这种传闻原本是没几个人信的，毕竟谁也没真正见过仙人。
但如今看来那传闻似乎还真有几分可信度？
原本还享受着众人瞩目的徐慧兰在发现所有人的目光不知不觉都集中到苏羽钥身上时，心情立刻就很不美妙了。
“见过各位公子小姐。”
只见她先是仪态端方地朝众人打了招呼，当下就成功地将不少的注意力拉回了她身上。
“原来是镇远侯府的徐姑娘。”
“徐姑娘不必如此多礼。”
……
众人对此纷纷作出了回应。
两相对比之下，从进门后就不言不语的苏羽钥就有些“不知礼节”了。
这让人不免又怀疑起她已经恢复了心智一说，说不定只是气质变了呢，内里依然是个“傻子”。
这个想法一出现就有人安耐不住想要试探一番了。
先是有人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句，“这不还有咱们苏大小姐呢，也不跟我等打个招呼。”
见苏羽钥没有开口，众人就像猜测被印证了一样，言语也开始恢复了以往的犀利。
“看来是真瞧不上咱们‘小门小户’。”
“就是，不知道的还以为镇远侯府的教养有问题呢~”
“笑话，武将出身，能有什么好教养。”
“可不是，咱们这些小人物可不值当未来的太子妃记挂么？”
“说起来太子殿下为了救苏小姐昏迷多日，也没见苏小姐去探望……”
……
不提到众人的“白月光”还好，一经提起，在场其他人的情绪也全给挑起了。
说起话来也是越发的尖酸刻薄，不怀好意。
同样的场景在以往无数次的聚会上都曾上演过，欺负镇远侯府的嫡女似乎已经成为了某种约定俗成的“习惯”。
反正这蠢笨至极的草包也不会还口，你一言我一语的讽刺甚至都不需要过脑便纷纷脱口而出。
“诸位公子小姐，这……”
徐慧兰则像往日一般，一副想要替自家表妹说话又碍于自己人微言轻不敢冒犯在场的人，很是左右为难的样子。
而身处“风暴”中心的苏羽钥依然只是一脸平静地注视着。
只有呆在她意识海里的小光团已经瑟瑟发抖起来。
那山雨欲来的意识海太吓人了，求求这些在“主角光环”面前丢了脑子的路人甲乙丙快点住嘴吧！
老祖要动手的话，它真的拦不住啊！
好在1010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而在场的人直到一个长相高冷艳丽的女子开了口，才纷纷自觉地闭上了嘴巴，十分识趣地选择了围观。
“本小姐当是谁，原不过是镇远侯府的草包大小姐。”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与五王爷已有了口头上的婚约即将被圣上赐婚的袁尚书家的嫡女袁秀雅。
要知道五王爷如今在朝堂上炙手可热，是未来最有可能坐上那把椅子的人。
届时袁秀雅的身份必定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么一层身份摆在这儿，袁秀雅说话可就不似其他人那般还需要拐着弯嘲讽了。
“怎么？今日宫里刚有传闻太子殿下醒了，马上就敢出来逛街了？
之前跟着昏迷怕不是装的吧，也是辛苦徐姑娘了，需要伺候你这么个傻子。”
袁秀雅素来看不惯苏羽钥，最大的原因还是她与徐慧兰平日里相交甚好。
徐慧兰不喜欢她的姑母一家，她自然也与徐慧兰“同仇敌忾”，所以在以往的聚会上没少带头欺负苏羽钥。
「宿主大人，这袁秀雅搞错攻击对象了吧，可怜她自以为的好闺蜜马上就要把她心心念念的五王爷给抢了她还不自知。」
「你这……吐槽？倒是很有意思。」五王爷安南昊，可不就是男主之一么。
「是吧！」
有它这么一说，苏羽钥的意识海倒是一下子平静了不少。
再看徐慧兰，这要是以往袁秀雅这般替她说话，她多少都要在心底拍手叫好的。
但是今日的苏羽钥可不同往日，特别是在她提到“伺候”二字时，心里更是咯噔了一下。
“袁小姐快别这么说。”
“怎么了，傻子还不让说了，你紧张什么？”
徐慧兰此刻看向表面依然平静的苏羽钥，完全看不出她的真实想法的她只能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只希望这胸大无脑的袁小姐能赶紧闭嘴，然而袁秀雅显然并没有领悟到她这位“闺中密友”的真实想法。
“你平日里在府中伺候这傻子还不够，出门了还这般维护她？你的心地还是太善良了。
别傻了！走！同本小姐到隔壁的珍宝阁挑两件好的，这傻子就留在这里好了，反正她也不会乱跑。”
徐慧兰往日没少在私底下和这位尚书家的小姐“诉苦”。
以至于袁秀雅对于她总是不得不跟这个“傻子”呆在一起不是一般的愤愤不平，冷嘲热讽一番之后拉着徐慧兰就要走。
“袁小姐是吧？”
苏羽钥的突然开口着实让袁秀雅吓了一跳，毕竟在她记忆中从未听过这个“傻子”说话。
以往更是无论被其他人如何当面指指点点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所以她是真的不傻了？刚刚一直不开口是故意的？
再回想自己刚刚逞一时之快说的那些话，若是传到了侯府那些极其护短的主子们耳中……
袁秀雅心底忐忑了，看向徐慧兰的眼神都不由得带上了几分埋怨，傻子不傻了怎么就不知道提醒她一声。
此刻震惊的可不止袁秀雅，原本已经当苏羽钥依然是那个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的傻子的众人亦是如此。
只听苏羽钥继续开口道，“我想你肯定是有所误会了。”
“误……误会，什么误会？”
误会她是傻子吗？所以她真的不傻了？不然怎么能如此条理清晰地说着话。
再想起苏羽钥以往那个半天话都憋不出来一句跟哑巴毫无区别的人是如何在各种宴席上出尽洋相的……
等等！仔细回想每次的场景，以往都没觉得有什么的袁秀雅突然就感到了一股强烈的违和感，但没等她仔细琢磨，苏羽钥又再次开了口。
“你听何人所言，说我表姐平日在府里需要伺候我的？
表姐自打搬到侯府来住，我娘亲可是待她如亲闺女一般。
在府中吃的穿的都与我一同待遇，住的院子甚至比我的还要好些。
便是院子里服侍的下人，都有一个嬷嬷，两个一等丫鬟，四个二等丫鬟，和八个粗使丫鬟。
表姐平时在府中亦是呆在自己的院子里读书画画多些，鲜少与我呆在一处。
袁小姐这‘伺候’一说，恕我愚钝实在理解不能。”
“此话……当真？”
这一大段话，信息量不少，但总的一句便是徐慧兰平日在侯府的生活绝对不是她以往听到的那般！
“如假包换，不信你现在就可随我回府瞧上一瞧。”
苏羽钥的目光太坦荡了，毕竟事实就是如此，她根本不怕对峙。
“所以还请袁小姐解惑，你这是哪里听来的谣言？”
哪里听来的？
与所知相差甚远的事实，以至于袁秀雅缓了缓还是有些接受不能。
她以为的在侯府寄人篱下受尽了磋磨的苦命表小姐真实待遇却是比她这个尚书府的小姐，未来的五王妃还要好得多。
她怎么就会一直觉得寄人篱下的徐慧兰是如何如何可怜？
她到底缘何会有这样的想法？是听何人所言……
袁小姐本就不笨，很快就想清楚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呵！她竟然也有被人当枪使的一天。
当下再看向徐慧兰时，眼中的冷意不要太明显，“是徐姑娘！都是听你表姐自个儿说的。”
从刚刚开始徐慧兰就已经意识到面前的事态正在逐渐失控了。
即使她多番眼神暗示，这个“闺蜜”都还是将她最不想听到的话说出了口。
事已至此，如今还寄住在侯府上的她不得不“两害相权取其轻”，自然只能选择先稳住苏羽钥再说。
所以在听到袁秀雅将矛头指向她时，她立刻便焦急地反驳到，“袁小姐，你莫要冤枉我，我何时说过在府中需要伺候表妹？”
袁秀雅根本没想到徐慧兰会是这样的反应，这下都不用再私下考证便坐实了这位徐姑娘从前说的那些话水分不小。
敢情将她当枪使之后，现在还要反过来往她身上泼脏水吗。
作为袁家大小姐她可不是什么好拿捏的“软柿子”。
当下冷笑了一声，“你是没直接说过，但每次你与苏小姐一同赴宴就总是作出愁眉苦脸，一副在侯府过得很不如意的样子。
私底下也不止一次与我说你有多怀念在江南徐家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
又说什么你表妹心智不全所以你姑母总要你事事上心，平日里在侯府做的活比当丫鬟的下人都不少。”
亏她还因此没少同情她！以往还事事替她出头，今日才算看清这人的嘴脸。
“！！！”
徐慧兰真的没想到袁秀雅会就这般当众跟她撕破脸皮。
她原以为以两人的交情袁秀雅如何都不可能一下子就与她站在对立面的。
面上震惊委屈的同时，心里更是气恼，只觉得这袁小姐果然是胸大无脑没错。
还当她是“闺中密友”呢，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先顺着她的意思想办法替她遮掩一二才是吗！
“可不是么，我等都当这徐姑娘在侯府过得苦闷，熟不知原来是我等自作多情了。”
说这话的是店内另外一位跟袁秀雅交好的小姐。
她这话一出，原本只是默默围观的其他数位小姐更是纷纷附和，就连店里原本几位陪着家中女眷到此的公子也都皱起了眉头。
苏羽钥的脸上亦是出现了一丝明显的难过，“表姐，原来在府上过得这么不如意么。
既是如此，不若回头我让娘亲修书一封给舅舅，让他来接你回去。”
“不是，我没有……”回去？她怎么可能再回到那个远离帝都的江南去！“表妹，诸位小姐，你们都误会了……”
面前的少女忽地就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倒是让在场的人都有些懵了。
她这是哭什么，怎么一副被她们欺负了的样子？
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徐慧兰这般作态的袁秀雅终于想明白了方才回忆时突然出现的“违和感”。
本来就是心直口快的人，当下又追问道，“还有一事本小姐亦是始终不明，不如今日也请徐姑娘一并解惑。
那便是为何寻常总是不言不语，只能安静地呆在一处的苏小姐总能在各种宴席上出丑？”
要么动不动就会泼客人一身茶水，要么总是不小心碰坏了主人家的贵重物品，甚至还总是在有宾客展示才艺时突然乱入期间搞破坏……
诸如此类，现在想来真的是一个傻子都做得出的吗？
是了！明明是一个没有人牵引能在一个地方发几个时辰的呆的人，为何在宴会上会出这些洋相？
关键是仔细回想这些事情发生时其实在场的人全都没有亲眼见到发生的经过。
知道的永远只是一个结果，其余全靠他们自己脑补。
关键是他们还全然意识不到这样的想法有任何不妥之处，仿佛只要认定这徐姑娘是个好的，一切就都是理所当然。
当真是细思极恐！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心境都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意识海里的1010也看乐了，对于袁秀雅的反击拍手叫好！
「哎呀呀~恭喜炮灰终于找回了脑子~这就是“主角光环”的可怕之处呀~」
只要有主角光环加持，周围的人就少有不顺着她的心意来的，可惜她碰上了同样有气运加成的宿主大人。
一旦宿主大人反击，这不就两两相抵了吗！
也是在1010冷嘲热讽完，一连串的系统提示音紧随其后。
「叮！破坏者气运值-1，当前气运值为50……」
「叮！破坏者气运值-1，当前气运值为49……」
……
直至气运值停在了45,提示音才暂时消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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