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既然遇到了柯恒,文晏也没打算让他闲着,忙采了株甘草递到他手中,“柯恒,你就寻着这样式的草药,多采些回去,”

    “这是作何的?”柯恒拿着草药,有些疑惑地望向文晏。

    “这个啊,能治镇上百姓的病,”文晏拍拍柯恒的肩膀,干活吧。

    柯恒只觉这文主薄疯了,竟觉得这后山疯长的野草也能治病,但他还是依着文晏的命令,采了许多。

    回到县内,文晏忙将草药递给柳娘去煎煮,将百姓召集,施发药汁。

    与此同时,文晏正躲在柱子后面,拿着手里的宣纸默念了好几遍稿子,底下的百姓都将手中的药液喝完了,等了好半晌才看见高台上冒出的脑袋来。

    文晏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话,她捏着稿子,栏杆较高,她身子尚不够,便站在一把小板凳上。

    底下的场子上,围着密密麻麻的人,耳边叽叽喳喳的。

    文晏大喊了一声,“诸位,先安静一下,”

    百姓们都停止下来。

    “想必大家也知道我了,我是新来的县主薄,前几日修葺房屋的事,多亏了诸位合力,才完成了这项重任,”文晏清了清嗓子。

    “但仅仅修葺房屋是不够的,柑县问题诸多,接下来本官会说些我的计划,”文晏抽出早就写好的宣纸。

    “其一,先修好城中城外的路,如今便是黄泥,不便于人们行走,我们要将其夯实,大家可拿家中称手的工具,将自家门口的泥地打平,坑坑洼洼之处,便去后山搬些石块来填补,”

    “其二,县内有许多已达年纪的孩童,却未开化学习,我会在府衙专门开设一间屋子,教孩童们学习,”

    “其三,城外荒田十亩,诸位前几日已除去杂草,也是时候该拾起劳作的任务了,”

    “其四,我将在县内重新开一口井,望大家今后能喝上井水,而非泥水,”

    文晏话音刚落,底下声音嗡嗡。

    文晏及时打断,“我知道,大家尚有许多疑惑,但我们会一一解决,”

    “首先,打井的位置我已选好,撮箕地,找水最有利,柑县本就三面环山,井最好的位置不是府衙内,而是在城东靠山处,我已那里,植物丰富,水源充足,枯竭的概率要小些,只需两人出力挖井即可,”

    “我知道,如今无粮食来源,大家无力劳作,但起码该改变心态,振作一些,”

    “至于孩童登学之事,也不必给酬劳,我无偿教孩子们读书,孩子们是柑县的希望,就算你们无心劳作,也想想孩子们罢,”

    “铺路之事劳心费力,恐怕还是需要每个人都出一份力,”文晏将话一股脑说完,安静地等待众人的回应。

    “我接受,”冯哥率先举起了手,“文主薄说啥我们便听啥,准没错,”

    文晏向他望去感激的目光,其余人也不再持反对的目光。

    “那,那还像前几日一般,”文晏笑道,“劳烦冯哥与柯恒去城东打井,你二人在众人之中当是最身强力壮的人了,”

    “其余人去山上搬些石块,”文晏安排道,“柳娘,你还是负责施粥这一块的任务,”

    “好嘞,”

    众人齐齐动身,马不停蹄地干了起来。

    文晏带领冯哥与柯恒到城东去寻最好的打井处了。

    她看着土地湿润的地方,指示二人拿着铁楸挖了起来。

    她熬夜在系统所提供的书中寻找打井的方法,思酌半天才决心在这打井。

    看着二人动起来,文晏也不好歇着,帮忙将土堆拨开。

    “文主薄,修那屋子可御寒了,”冯哥脚踩着铁楸上,掀起一抔土,一边与文晏闲聊,“我家姑娘昨日睡得安稳,今日脸色都红润了些,”

    “是嘛,”文晏擦擦额角的汗,“这还不够,今日打了这井,阿妹便不必再喝黄泥水了,再多喝几日草药,说不定身子便会好起来了,再过几日,还得来府衙读书呢,”

    “嗐,姑娘家家的,就不给文主薄添麻烦了,”冯哥红着脸。

    “这说的什么话,阿妹听到可该伤心了,如今圣上下旨,女子也可为官,若是阿妹好好学,指不定也能有个女官当,给您争气呢,”文晏呸了几声,“你看我就知道了,”

    冯哥乐呵呵地,连带着挖井的气力都有了。

    “诶,柯恒,你还未说你是从何处来的呢,”文晏将话头转向柯恒.

    “我是逃难来的,琅朝与岚朝征战后,我便失去了家,只得逃窜到这里,”柯恒没有抬头,低声说道。

    文晏意识到自己似乎戳到旁人的痛处,闭嘴不再说话。

    花费一天,井才深三米,文晏冲着坑底的人喊道,“冯哥,先上来吧,天色不早了,明天再继续,明日得多叫些人,井深了,较难挖了,”

    “好嘞,”文晏与柯恒将冯哥从井内拉出来。

    回到府衙门口,文晏看见了许多木制簸箕装满了石块,应当是从山上搬下来的。

    文晏回到屋内,着手准备孩子们读书的屋子。

    府衙内空房子倒是很多,随意寻了间离书阁最近的房间,她打扫起来,书阁内书虽不多,但最基本的四书五经还是有的。

    文晏一人搬来好几张桌子,整齐摆好,又寻来木凳,整得倒像学府那样式,她满意地拍了拍手,将门带上。

    已是傍晚,今日她滴水未进,也未食,事情太多,都忙得无心吃食了,文晏走回屋内,想要啃个硬馒头了事。

    刚推开门,她忽地觉得头晕目眩,直愣愣地倒下。

    身后有人及时接住了她。

    但文晏已然昏迷过去了。

    秦思淮看她唇色发白,眼睛微闭,只她是整日劳累,忘了身体。

    秦思淮将文晏平躺在床榻上,指尖在文晏额头处轻轻弹了一下,他无奈扶额,“呆子,”

    小小柑县,她倒是费心。

    秦思淮掏出自己的水壶,在文晏的唇角边倾倒,水顺着唇角流入。

    好在身下的人尚有些意识,嘴巴嚅动,唇色总算红润了一些。

    秦思淮望了望桌上的硬馒头,这柑县的条件实在太差。

    整日吃这馒头如何度日?这小郡主又贯会委屈自己,成全别人。

    “尤苏,”秦思淮跨出门槛,轻轻带上门板。

    “殿下,有何吩咐?”尤苏很快出现在空无一人的院子。

    “可寻到了人,”

    “刚收到了西夷王送来的画像,殿下,请看,”尤苏将手高举,递上画卷。

    秦思淮接过画卷,展开一看,他瞳孔一缩,这不就是今日与文晏一同挖井的那人吗?握着卷轴的指尖攥紧。

    耳边犹记得西夷王的交代。

    柯恒吗?

    ......

    文晏起来时,喉咙难得没有前几日那般干涩,昨日自己竟连馒头都未吃便睡了,她扶着太阳穴,摇摇脑袋。

    她啃了口手边生硬的馒头,又赶去打井那处去了。

    文晏去时,冯哥与柯恒已经在那了,还有许多百姓,柯恒自请在下面运土,众人发力扯着绳子将土轮番拉上来,不知不觉已有七八米。

    文晏揽裙下蹲,冲着坑底的柯恒喊道,“柯恒,若是呼吸不适,及时说,先上来缓一缓,你别大声回我,若是要上来,便摇一下绳子,若是可以继续,便摇两下绳子,”

    被众人牵拉的绳子晃了两下,冯哥赞声道,“年轻人身子就是抗造,”

    文晏扶额笑道,按理十米当有水流出了,再往下一些,恐怕已是人力不可及。

    就在她疑惑的下一秒,底下有咕咚的水声传来。

    “可是有水了?”百姓们兴奋道,险些松了手中的绳子。

    文晏赶忙示意众人拉住,就见绳子被晃动了一下。

    “是了是了,”文晏总算是放下心来,“来,将准备好的木架放下去,”

    “柯恒,将木棍靠在泥璧上,”文晏冲着底下喊着,“若是好了,便将绳子绑在腰上,再摇一下绳子,”

    井本是在泥地里打出来的,自是有崩塌的危险,故文晏让大家动作快些,在井口将支撑的木棍固定成圈。

    众人累得满头大汗。

    不能拖太久,不然地下水就将柯恒淹没了。

    忽地绳子摇动一下,文晏忙喊道,“快,大家,将柯恒拉上来,”

    人的重量远大于泥沙,文晏也抓着麻绳在众人后面使劲,短短十米,冯哥拉住柯恒的手,“来,”

    “成了!”大家松开绳子,兴奋于表。

    文晏上前,将手巾递在柯恒手中,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快擦擦汗,辛苦了,今日单给你两碗粥,这井你功不可没!”

    柯恒眼尖,瞥见她掌心渗出的血丝,一把抓住她悬在空中的手,“文主薄,你受伤了,”

    文晏早已感受到手掌的刺痛,是方才拉绳子时,被其磨伤的,其余人手掌粗糙,常年有茧,自然比她好些。

    文晏也不愿矫情,便没说,没想到被柯恒看见了。

    柯恒的手心有着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黄茧,摩擦着文晏的掌心,他低头在文晏的手心轻轻吹着。

    气流在伤口上拂过,刺痛中夹杂着痒意。

    文晏不自在地抽回自己手腕,“不用担心我,细皮嫩肉惯了,让各位见笑了,明日便好了,别看我了,看看井水到哪了,”

    众人围在井口,圆脑袋围了井口一圈,一起盯着地下水慢慢上升,停在某个高度。

    接着文晏指挥着众人架了个简陋的辘轳,她眼角微弯,“大家试试打水,”

    细长的绳子,带着木桶渐渐上升。

    木桶里盛着近满的井水,不似黄泥水那般浑浊,清澈透明,可见桶底。

    粗糙的大掌在水中舀起一瓢,冯哥仰头,双手捧着汲取井水,“文主薄,是这个味!我已好几年未喝过井水了,”

    “是啊,再也不用喝黄泥水了,”旁的人一拥而上,一大桶水一时被争抢而尽。

    太好了,这下百姓们再也不用担心用水问题了。

    “只是往后大家都得到这来打水喝了,咱啊,最好都在家中常备一水缸,没了便盛,以备不时之需,若是不急啊,最好要拿铁锅煮过再喝,”文晏叮嘱道。

    水源干净,便能从根源上除去患病的源头了。

    总算是完成了一件大事,文晏呼出一口气。

    大家兴奋地舀着清澈的泉水,一时城中来往人众多,都是扛着担子挑水的,许久不用的担子都派上了用场。

    文晏看着被夯实平整的土地,还有喝上干净水的众人,欣慰地笑了。

    夜里,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房间。

    很快便入睡了。

    房门被轻轻推开,秦思淮悄悄走入。

    被褥被揭开,床榻边深陷。

    手腕被男人轻轻拿起,上面遍布被撕裂的伤口,仿佛又回到最初见到小郡主时的那般样子。

    之前是手上遍布冻疮,如今便是裂痕,倒是都不好看。

    不懂得怜惜自己。

    秦思淮掏出药粉,轻轻撒在她伤口上。

    只见她五指稍拢,眉头轻皱。

    秦思淮无奈,不由得再轻些力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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