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汉女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在鬼怪大厅了。

    她调出系统背包看了一眼自己的气运值，太阳穴突突跳了一下：“只是最后的时候稍微用力了一点，扣一万点气运太多了吧？”

    系统冰冷冷且似乎有点生气的声音传过来：【不接受申诉】

    清汉女别过头哼了声，忽然眼神又复杂起来，她叹了口气：“不过确实是我不对，刚刚稍微有点生气了。”

    以前不会这样破坏规则是因为没有对比，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但是因为有了许文年，所以那些仇恨和怨怼的目光才会变得更加清晰。

    清汉女承认自己有点冲动。

    明明知道后果很严重的。

    忽然系统的声音又传来了——

    【您一次扣除的气运太多，系统判定您规则学习不达标，达到了降级标准】

    【三天后自动投放半神副本以恢复1点气运维持等级，如果没能通过会再次扣除一万点气运】

    【副本选择中……】

    【《降灾神》已准备，祝您幸运】

    然后系统就躺尸了，随便清汉女要干嘛都毫无反应。

    可清汉女却出乎意料得有些冷静，不哭不闹，还认真看了看系统发的剧情摘要。

    她依旧作为NPC参加副本，但这次的掌权者属于‘怪物’和‘神明’之间，是曾经受到过供奉但被抛弃后产生怨念的半神。

    半神是正儿八经六亲不认，玩家区和鬼怪区他们都不能到达，只能在自己的副本里游荡。

    可以说是监狱里的恐怖分子。

    这种情况就算是清汉女也会觉得麻烦，很少有半神愿意沟通或者交流，他们只会遵从于绝对的自我意愿。

    清汉女手上关于这个半神副本的信息不少，她只准备稍微浏览一下，三天的时间准备，她可一点都不慌。

    倒是查看信息时，狐女已经收到她回来的通知赶过来了，还没跟清汉女说自己查到的信息就看到了对方的面板。

    “降灾神副本？！”

    清汉女被她这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本来还想指指点点一下，但狐女一心都在那个副本上，直接无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副本是不开启的吧，积累气运本来就很麻烦，系统为什么要给你扣一万？这惩罚太重了。”

    清汉女倒是不觉得，毕竟她们这些本来就被怨气包裹的鬼怪很容易沉溺于杀戮，所以才会有很多很多的规则来维持这个世界的秩序。

    系统这么做也说得过去。

    “这个副本的掌权者是人面树吧？两条主线最终都会走向死亡，这么难的副本开启，玩家区前几名必然会参加，你这1点气运不好赚啊。”

    清汉女偏头莞尔：“是啊，明明就1点气运。”

    但是系统不接受鬼怪放弃，这个流程必须走。

    狐女依旧紧蹙眉头，清汉女只得拉着她转移注意力去别的事情上：“走吧，去看看你的调查结果。”

    去布莱尔疗养院之前她们说好调查谁的副本里死过夫妻这件事。

    狐女是查到了点东西，但她在看到清汉女要去半神副本的时候，总觉得什么事情连接起来了。

    “死过夫妻的是不少，但是和你有交集的不多，特别的也有一个，二十几年前《中元》副本死过一对夫妻，当时玩家积分排行榜前面的家伙。”

    “《中元》……”

    啊，她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儿，当时清汉女处于快要被怨念吞噬的阶段，系统犹豫要不要消除她，索性就把她丢一个半神副本里去了。

    名字就叫中元，那个副本的掌权者是尧南王，一千多年前某个朝代的封地王，因为保护一方土地付出了很多受人爱戴。

    他死后也没去投胎，在那片土地上当了指引灵魂往生的鬼使。

    之后某一年国破，一些灵魂不愿意承认死亡，搞得当地阴气越来越重，现实世界爆发瘟疫，死去的人更多，恶性循环开始。

    尧南王当时心有余而力不足，也是这个时候忽然子民叛变，开始把自己的无能为力怪罪在尧南王身上。

    死去的人以灵魂的方式动手，没死的人撤去了他的石像，拆了他的家，找到他的坟墓挖了鞭尸火烧。

    他曾经明明是为了留在这片热爱的土地而选择葬在这边，现在却成了那人轻而易举伤害他的路径。

    怨念滋生后，他成了半神妖怪，任何来到那片土地的人都会死。

    系统收容他后，那个副本的规则基本也是如此，尧南王讨厌入侵者。

    清汉女去这个副本后见到了尧南王，倒是完全感觉不到他有多恨，甚至会很友好地带着她看自己掌管的‘地府’。

    连着好几天，都衬得上是纸醉金迷。

    清汉女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活过来了，以一个人的身份活着。

    她去交朋友，玩耍，人或者是鬼都可以，尧南王把她当小公主一样。

    直到玩家触发了这个副本属于尧南王的死亡条件，所有人都被杀死了。

    而其中有个清汉女的‘朋友’，尧南王看在她的面子上许了一个愿望给‘朋友’，那个人只是说希望能把还在玩家区婴儿床里的孩子送出无限世界。

    尧南王答应了，弥补了她积分上的不足。

    之后的程序是清汉女去完成的，因为对朋友的特殊联系，她对这个孩子也格外上心，亲自找了个待遇还不错的孤儿院。

    这件事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模糊起来，清汉女能控制好自己的怨气，也就没再去关注人类世界的孩子。

    现在倒是想起来了，那个女人是许文年的妈妈。

    她猜得没错，那种感觉也没错。

    许文年走的时候还太小，长开了真是一点也认不出来。

    清汉女承诺过许文年的妈妈，只要许文年没触发最终死亡条件，她就不动手。

    还好还好，没真的干掉他。

    她可一点不喜欢违背诺言。

    清汉女轻笑一声，闭眼吁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放松：“我就说嘛，狐狸嫁女的时候他手上的道具就出奇得多，现在想想也就通了。”

    啊，好想见他，好歹是曾经许妈妈说过会让她当干妈的崽呢。

    狐女眯着眼睛看不在状态中的清汉女，一个狐狸尾巴甩过去打在她的手臂上，疼痛让清汉女瞬间会神：“好痛的！”

    “清醒一点，你要去的不是《中元》副本，是《降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