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缓缓停在菩提庭,迷糊中听见代驾师傅的提醒后傅嘉音及时醒来,看向身侧,陈似淮仰着头靠在车椅上,侧脸优越,脖颈处的喉结清晰可见,配上胸前微微凌乱敞开的西装,怎么看都有一种旖旎的禁欲感。
“陈似淮?”傅嘉音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伸手轻轻摇了摇陈似淮后开口,出声想将他叫醒。
或许是因为她动作不大,陈似淮没有动作。
见陈似淮没有反应,傅嘉音率先下车,走到他坐的那侧将车门打开。
傅嘉音弓腰将头探进车门,想将陈似淮附近的黑色雨伞拿起,低头瞬间却将陈似淮的睡颜尽收眼底。
车内光线昏暗,什么东西都看不真切,微弱的光亮下陈似淮白皙的脸尤为明显。
平时的陈似淮大多时候脸上总是表情淡淡,喜怒哀乐全都埋藏于心,对人疏离,因此看起来有距离感,此时的他因为醉酒和驾驶位附近的红光晕染,脸颊也仿佛沾染绯红,安安静静的靠在车椅上,看起来有几分乖巧。
心中暗自想着,傅嘉音不禁嘴角上扬,回神时对上陈似淮缓缓睁开的双眼,明明是一对黑眸,看起来却是亮晶晶的,里面有她的影子。
两人视线对峙,气息交缠。
傅嘉音反应过来后突然有种开小差被抓包的慌张,眼神飘忽,下意识想和陈似淮拉开距离,往后一退,却没注意身后的门框。
头快要撞上车门时陈似淮起身,及时伸出长臂将傅嘉音拉回,另一只手护在傅嘉音脑后,将她圈在怀中。
由于力的拉扯,傅嘉音此时快要贴上陈似淮的胸膛,一只手被陈似淮握住,隔在两人胸前,另一只手撑在车椅座垫,看起来两人分外亲密。
隔得太近,傅嘉音甚至开始担心陈似淮听到自己加速的心跳,窘迫间,好在陈似淮及时松开了手,傅嘉音得到放松后立马退开站直。
“谢谢。”傅嘉音僵硬道,有一种欲盖弥彰的意味。
陈似淮理好被傅嘉音压皱的上衣后下车,伸手将车门关上,白皙修长的手指与漆黑的车身形成强烈对比,随意一个关车门的动作却像是进精心设计过的一般。
不得不承认,长得帅气的人就算是关个车门都让人赏心悦目。
陈似淮此时醉意散去不少,本就只有几分醉意的他恢复清醒,却佯装醉酒时的模样,语气和他平常简洁干练的风格完全相反,犹如往威士忌里加了一颗甜糖,醉人又泛甜:“我头疼。”
“头疼?”傅嘉音听见陈似淮这种语气,瞬间心软,跟着重复一遍后脸上浮现出担心,往前扶住陈似淮,微微皱眉:“顾奶奶在家吗?”
陈似淮摇头不语,傅嘉音叹了口气,俗话说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她傅大小姐今天就勉强屈尊照顾一次陈似淮。
就当答谢陈似淮照顾喝醉后的她的恩情。
让陈似淮开锁进到别墅后傅嘉音才发现,别墅里是真没人,幸好她没将陈似淮丢下不管。
对傅嘉音来说照顾人的经验她实在是匮乏,好在互联网时代,她将陈似淮安置在沙发上后掏出手机查询“喝醉的人怎样缓解头疼”。
根据手机上的步骤,傅嘉音在厨房专心煮着蜂蜜水,丝毫没注意身后看向自己的视线。
蜂蜜水简单,不一会儿傅嘉音就做好了,放到大厅茶几上时就看见陈似淮伸手枕在脑袋下,双眼闭着,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坐在一旁,傅嘉音心想等陈似淮醒了让他把这杯蜂蜜水喝了自己就离开,却没曾想中途听见陈似淮说梦话。
起初傅嘉音只听见几声微弱的声音从陈似淮嘴里发出,话语迷迷糊糊的听不清楚,她以为陈似淮是不舒服,便凑近去听,迷糊的声音逐渐在她耳边逐渐清晰,传入耳中,顺带使傅嘉音的心泛起涟漪。
不听还好,一听把她吓一跳,傅嘉音缓缓退后,和陈似淮保持距离。
似乎是察觉不对,陈似淮猛的睁开双眼,眼中带着几分秘密被窥探的警觉,瞥见身侧的傅嘉音后眼神逐渐放缓。
傅嘉音坐得端正,神情自若,看起来丝毫没有听到别人梦话后的心虚。
“你醒了?醒了就把这杯蜂蜜水喝了吧。”傅嘉音伸手把蜂蜜水往陈似淮面前推了推。
回想刚才短暂的梦,看着眼前的蜂蜜水,陈似淮骤然回头看向傅嘉音,眼尾上挑却没有意气风发的感觉,反倒是有些落寞,抿着薄唇,没有说话。
傅嘉音:“?”
看着陈似淮,傅嘉音神色不解:“怎么了?”
陈似淮轻皱眉头,看起来刚才的觉睡得并不安稳。
不知道为什么傅嘉音突然觉得这时的陈似淮像是一根焉了的狗尾巴草,他说话的语气像是急于求证,又带着几分云雾迷蒙的沉闷,偏偏又温柔得不像话。
“傅嘉音,你是不是讨厌我。”
一句话,似是平地起惊雷,这句话的杀伤力不亚于往傅嘉音心口戳刀子。
傅嘉音听后怔住,随即酸涩涌上心头,明明是他先讨厌自己的。
她该怎么回答,傅嘉音不知道,思忖半响后她故作随意:“陈大画家,谁会讨厌。”
“那你喜欢我?”
陈似淮话音步步紧逼,语气试探,小心翼翼又带着期盼,明明是一句占主导地位的话,他却将自己置于下位。
这句话让傅嘉音心跳猝不及防的漏了一拍,她甚至还没从刚才的那句话中抽离开,便又被这句话砸了个晕头转向。
她瞳孔微微放大,心中觉得离谱,转念想到这可能是陈似淮喝醉后的醉话便不再纠结。
对上陈似淮隐隐透出期待的光亮的双眸,傅嘉音眼神闪躲,现在的气氛让没喝酒的她都觉得微醺上头。
抿唇沉默半响,正准备开口时被玄关传来的声音打断。
是陈似淮奶奶回来了,傅嘉音见人乖乖问好,老太太听后笑眯眯的点头。
刚才的话题就这样中断,陈似淮在一旁默不作声。
三个人坐在沙发上,各怀心思。
“早知道嘉音今天要来,我就不出门了。”老太太对傅嘉音说,语气是显而易见的惋惜,随后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一包喜糖递给傅嘉音。
她今天去参加一位朋友孙子的婚宴,眼见老友喜气洋洋,她只能眼红。
这包喜糖就是从婚宴拿回来的,她想着这糖拿回来给陈似淮吃了说不定也能沾点喜气,没想到傅嘉音也在,便把这包糖拿给傅嘉音。
喜糖包装十分精致,一看就是主人用心挑选的,傅嘉音接过,扬起明媚的笑朝老太太道谢。
老太太让傅嘉音打开吃一颗。
傅嘉音将包装打开,粗略一看,发现里面全是巧克力后脸色微变,陈似淮注意到后朝傅嘉音伸出手,问老太太:“谁家的喜糖?我看看。”
“许家的。”说起来顾玉秀隐隐带气:“人家和你差不了多少,婚礼都办了,你看看你,连女朋友都没有一个……”
老太太顾着说话,没意识到一包喜糖全到了陈似淮将手中。
傅嘉音本来是担心陈似淮喝醉没人照顾才留下的,现在奶奶回来了,她也不打算再待:“奶奶,我就先回去了。”
老太太:“那让似淮送你吧。”
傅嘉音:“不用了奶奶,陈似淮他喝醉了。”
“喝醉了?”老太太回看了一眼陈似淮,眼神意味深长。
陈似淮避开老太太的眼神,手里不知捏着什么东西,起身送傅嘉音。
两人离开,老太太注意到桌上的蜂蜜水,伸手碰了碰杯壁,笑着叹了口气:“男人三分醉,演到人流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