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走他乡

    等到放完加特林的四人进了李宅,胡海洋才收回目光,关上车窗,开车离开。

    刚离开胡同,胡海洋就调转车头,上了东环高架,然后往与他家背道而驰的方向而去。

    一开始,坐在副驾驶的曹文新还很淡定,以为他跟往常一样,只是心情不好而已,上高架桥散散心,溜达一圈后,二十分钟左右就回去了。

    可是见他车子在往魔都的方向而去后,曹文新这才意识到今天与平常不一样,出声问道:“海洋,今天除夕,我两个大男人去魔都做什么?”

    一路上沉默无声的胡海洋缓缓开了口,“那个家太窒息了,我一刻都不想待了,今天晚上只是想来看看她,看到她开心我就知足了,此生只愿她平安喜乐,上一代的恩怨我管不了,但是我不想再牵扯进去,去加拿大的签证我已委托出国公司办理好了,凌晨三点十五分飞往加拿大的飞机票。”

    胡海洋的话语声中除了疲惫声,再也听不出其他的感情色彩,但是坐在副驾驶位置的曹文新却一脸震惊的望着他,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某人竟半分没有提前透露给他。

    曹文新竟一时语塞,在下一个高速出口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不确定的问道:“海洋你是在开国际玩笑吗?你要真的一辈子不回来了吗?”

    “我给自己定的期限是四年,四年后如果她跟他在一起不幸福,我会毫不犹豫的跟他求婚。”

    胡海洋在说这话时,曹文新瞥了他一眼,刚好看到他脸上深情款款的样子,此时的他与曹蒙蒙在一起时脸上嫌弃的神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曹文新终究还是没有忍住,道:“你就这样一走了之,蒙蒙那边怎么办?”

    胡海洋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逃避关于曹文文的一切话题,而是很平静的回应道:“文新,感情这件事情我没有办法勉强自己去接受一个我不喜欢的女人,上次订婚宴我中途走了,仪式并没有走完,所谓的“未婚妻”三个字,只是我爸妈的一厢情愿而已。”

    “你没有遇到过让你心动的女孩儿,更没有谈过恋爱,以后你就会懂的。”

    曹文新清楚胡海洋的性格,他认定的事和人是十头水牛也拉不回来的,也没有继续再说什么了,就这样,两人一路无语到浦东机场。

    除夕夜,偌大的候机厅,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个人,异常的冷清,与平日的喧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胡海洋只带了一个小行李箱,办好货物托运手术,只有十一点左右,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两个多小时。

    在候机厅要待四个多小时,曹文新觉得无趣,浦东机场距离魔都外滩一个小时做优到车程。

    两人回国后一直都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都从未去过,在曹文新的提议下,胡海洋没有反对,两人一拍即合。

    去的路上是曹文新开的车,经过立交桥时,望着桥下的万家灯火,一种离别的伤感愁绪不由的从他的心里往外涌出,从此,在他有烦心事的时候,再也不能随时跟最好的朋友见面吐露心声了。

    虽然平时并不擅长表达对好朋友的关心,也说不出太肉麻和煽情的话,可这次曹文新还是不受控制的从嘴里蹦出了三句话:“在那边照顾好自己,常联系,学校放暑假了我去看你。”

    本来面上波澜不惊的胡海洋也因为曹文新的这几句话有点破防了,他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道:“好,你也照顾好自己,我们都要好好的。”

    赶到魔都外滩时,已经十二点了,虽然温度已经到了零下三度了,可依然阻挡不了来这边听除夕钟声的外地游客和市民。

    沿着外滩,两人肩并肩走着,望着黄浦江上飘着的三五游轮,吹着江风,两人聊着在加拿大留学时的趣事,都感觉时间过的太快了。

    晚饭两人都没有吃,因为是除夕的原因,很多餐厅都关门了,两人距离外滩一公里的地方找到了一家肯德基。

    以往两人出来吃饭,都是轮流着请,本来这次轮到胡海洋了,可是曹文新已提前把两个OK餐单人餐的钱付了,理由是替胡海洋饯行。

    用餐的时候,两人聊了未来的规划,曹文新准备朝管理干部方向发展,胡海洋到加拿大继续做码农,再去奶茶店找个兼职,为四年后回国要开的奶茶店做准备。

    两人在肯德基店又聊了好一会儿,回到浦东机场时已经凌晨两点半了,在候机厅里两人又寒暄了几句,胡海洋才到服务台办理登机手续。

    回到苏城时,已经凌晨五点多了,曹文新并没有立即把胡海洋的车送回他家,也没有把他的车开到他家里,而是在他家附近的停车场找了个车位,停了下来。

    回苏城的路上,他的手机已经响了多次,但他一个都没有接,走回家的路上,他才把手机拿出来,粗略瞟了一眼未接来电,都是跟胡海洋有关的人打过来的电话。

    曹文新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他准备回去睡一觉,然后再给打他电话的人回电。

    只是他刚走近他家院子,便透过铁栅栏看见客厅的灯是亮着的,他硬着头皮推开了虚掩的院门。

    不大不小的客厅沙发上以及一旁的贵妃塌上坐满了人,他父母则一脸忧心忡忡的正在客厅里踱步。

    众人见他走进来了,像看到救星一般,尤其是原本在沙发上坐的好好的曹蒙蒙,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并疾步走到他的跟前,抓住他的胳膊,用略带嘶哑的声音低吼道:“胡海洋死哪去了,曹文新你今天必须要给我个交代。”

    望着眼前原本明艳娇贵的女孩儿,如今变成一副他最讨厌的泼妇骂街样,原本压抑在心中他认为说出来会伤害到曹蒙蒙的话,曹文新再也憋不住了。

    他一个大力甩开被她紧抓住的胳膊,然后往后退了两步,冷冷的看着正在用恶毒眼神望着他的女人,道:“曹蒙蒙,海洋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他现在不喜欢你,以后更不可能喜欢你,你的这份深情只能喂狗,海洋已经出国了,所以你这个恋爱脑该醒醒了。”

    说完该说的话,曹文新转身,准备上二楼卧室去休息只是当她的左腿还没有迈上第一个楼梯,他的胳膊又再次被人拽住了。

    这次拽他胳膊的人是胡晓辉。

    只见胡晓辉满脸阴沉的看着他,那模样恨不得要一把掐死他。

    曹文新满眼无语,毕竟是他长辈,曹文新并没有甩开胡晓辉的手,而是沉声道:“胡伯伯,您非要把海洋逼死才罢休吗,您和伯母明知道海洋不喜欢蒙蒙,非要把他俩凑成一对,海洋确实已经坐飞机走了,我今天送他去的机场,短期内不会再回来了,如果您不想失去这个儿子,请不要再逼他了…”

    “啪嗒”一声,曹文新的左脸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这一巴掌打的曹文新两眼直冒金光,他原本戴在眼睛上的金丝眼镜也因为这一巴掌的力度,而落在地下,碎了一地。

    从小长大,从他记事起,他的父母从未动过他一根手指头,他整个人都被打懵了,客厅的空气也因为这一巴掌而瞬间凝固了,过了好一会儿,打他之人才指着他的脸,怒骂道:“不知死活的小畜生,看我和你妈太宠你了,让你不知天高地厚,竟敢这么和胡书记说话,还胆大包容的帮助海洋逃到国外去,你有想过你叔叔和婶子,还有蒙蒙的感受吗?”说话,又抬手准备往曹文新的右脸呼过去。

    只是他的这一巴掌在半空中被曹母拦住了,她望着曹文新已经肿起的左侧脸颊,心疼的道:“老曹,你吃枪子了,对儿子下这么重的手,你今天是想把儿子打死吗?”

    一旁的胡晓辉见情形也松开了手,上前假装拉住曹父,“老曹,海洋的事情,不要迁怒到文新身上。”

    “胡伯伯您也不用假心假意的再这唱双簧,收手吧,不要再逼海洋了。”说完这几句话,曹文新头也不回的上楼了,留下了愣怔在客厅的几人。

    时间在波澜不惊中一天天的度过,从大一到大四毕业,陈芷爱周一到周四都是住校。

    四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期间也发生了很多事情。

    在陈芷爱读大三那年,中央巡视组第七次来苏城巡查,李文博觉得时机已经到了,他和李文扬把手中收集到的有关曹家和胡家贪污受贿的证据全部都上交给到了巡查组。

    虽然胡晓辉已经坐到了金陵□□的位置,但铁证如山,很快的就下马了。

    胡晓辉的落马也牵涉出苏城其他与之来往密切的官员,苏城的官场来了一场大地震。

    曹市长岁已在陈芷爱读大二那年早早的辞官归隐了,全家去了日本定居,无奈他在职时牵涉的贪污受贿金额巨大,还是被引渡回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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