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6 章

    金裘灵鼠天下只有两只,一只当年被老鬼王送给了朝兰族,另一只则是被引魂偷走。

    洛拂笙从没见过天下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居然还来跟她抢金裘灵鼠。

    玄遥神色一僵,满眼尴尬之色爬上了脸颊,但他也没觉得自己哪里脸大,还正而八经道,“我现在确实需要金裘灵鼠,倘若它现在在鬼门,我也一样会去鬼门求取。”

    “是偷取吧?”洛拂笙哼笑到双肩颤抖。

    玄遥脸色一青,紧紧地抿上了唇。

    这是他一辈子的黑历史。

    洛拂笙转开眼,只是通知他一声,“我也是来向族长要金裘灵鼠的,所以,”快速一瞅玄遥,她可气地笑道,“你来晚了。”

    方华一直听他们在斗嘴,虽然针锋相对,看似在争抢宝物,但听着听着又觉得有那么一点甜蜜感。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吃狗粮。

    方华笑道,“不如这样,两位先商量一下金裘灵鼠到底给谁?我也命人去寻。”

    从方华的房里出来,洛拂笙怕玄遥打死不相让,她睨着玄遥警告道,“金裘灵鼠本来就是鬼门的东西,玄遥尊应该大度一点。”

    玄遥眸光淡淡地盯着她,声音却字字深刻,“你要金裘灵鼠是给楚令?”

    “嗯。”洛拂笙挑了挑眼角。

    玄遥的眼角却渐渐落平,看着她的目光透露着失望。她转开眼,不知道又哪里惹到这位天尊不高兴。

    再一想,他爱高兴不高兴,也不管她什么。

    洛拂笙径自转身后,她感觉玄遥的脚步跟了上来,不待她反应过来,玄遥的双臂已经环上了她的身体。

    洛拂笙身体僵住。

    朝兰族的夜是潮湿而寒冷的,但花香浓郁,裹挟着水润的香气格外诱人。

    玄遥的下巴抵在她的颈窝上,淡浅的呼吸流过她的肌肤,和他的怀抱一样烫人。

    洛拂笙没有反抗,可能是因为玄遥的怀抱一点都不具有威胁性,反而让她觉得舒服而温暖。

    体内的忘川水也是奇特,她暴躁易怒时它出现帮她浇灭□□,可当她心情平静时,忘川水则蜷缩在她心里的一个角落,懒懒地不愿出现。

    玄遥抱住她,双手又紧了紧,声音蜷缩而带着饱满的情.欲,在漆黑的夜里有如耳鬓厮磨般缠绵。他说,“我想你了。”

    我想你了。

    是啊。

    一百年的沧桑,一百年的跌拖,他还能站在这里跟她说出这句话,真是太不容易了。

    他们还能再见到披此,还能这样相拥,玄遥觉得一切都是值得。

    伶牙俐齿洛拂笙,此时竟然讲不出一句话。

    她想他吗?

    她只知道,从进入鬼门道那一刻她就告诉自己,她不能再想玄遥了。

    有如在自己的心底筑起了一道屏障,将这个名字彻底隔绝。

    可鬼门道的日日夜夜,她看尽凡人的一生,从出生到死亡,曾有那么一刻她也曾想起他。

    如果他们都是凡人,从这里走过,下一世还会不会再相遇。

    作为小遥,她可能会无所顾及地跟着玄遥,可作为洛拂笙她却不能。

    其实她和玄遥是一样的,他们都有对自己种族的感情,都瑾守着自己的责任和道义。在只有在这样的基础上,他们才能相望彼此。

    她不恨不怨也不怪,百年前与玄遥的那场对恃,洛拂笙甚至还在庆幸,她爱上了一个有担当有作为的男子,而是一个为了自己的私情而抛弃道义的无情人。

    放弃,或许是给自己和玄遥一个更好的担当。

    想了一会儿,洛拂笙听见身后有脚不声传来。

    她和玄遥同时转头,看到玄殊神色慌张地敲响了方华的房门。

    他们对视一眼,可能都觉得玄殊的举止有些奇怪,双双一转,闪到了树后。

    他们刚躲起来,方华便打开了房门,在看到玄殊时眼中也有些慌乱。

    玄殊进去后方华紧紧地关上了大门。

    洛拂笙和玄遥从树上走了出来,她看着方华房内的两个相对而立的身影,转头问向玄遥,“玄殊为何一直女扮男装?”

    玄遥一直蹙眉,想了想道,“我知道她是女子时,她已经来到元隐宗三百年了,玄殊求我不要将此事告诉别人,更不好跟师傅提起。”

    “那玄殊是来历呢?她从哪里来,家世背景如何?”洛拂笙倒不是刻意追究玄殊的来历,只是楚令似乎对她很感兴趣,她是为了楚令着想。

    玄遥叹了口气,“玄殊入门时,我正在闭关,后来听说她是师傅外出时带回来的弟子,我不便深问。再者玄殊一心修炼,为元隐宗可谓是鞠躬尽瘁,我也没有怀疑过她......”

    他话没说完,洛拂笙打了个响指,成竹在胸道,“我知道了。”

    “嗯?”玄遥奇怪,“我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

    洛拂笙眼角的坏笑愈来愈深,不由得挑动着眉稍,“玄殊一定是......”

    “是什么?”

    洛拂笙兴灾乐祸,“一定是你师傅的,私生女。”

    玄遥.....

    洛拂笙白了他一眼,八卦地分析道,“你想想看,你师傅怎么会出去一趟就弄了个弟子回来,一定是她娘亲养不了她了,只能把她推给了生父,你师傅那人虚伪得很,一定不愿意承认自己有个私生女,所以只能当了徒弟。”

    听到洛拂笙说津度‘虚伪’时,玄遥幽幽地抿了下唇,可听她分析完,玄遥又莫名被洗脑了。

    他从没有听说过津度有过道侣,之前只觉得津度道心寡淡,现在想想,他一时把持握不住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着想着,玄遥突然神色一动,目光不由得向下探去。

    洛拂笙正在兴灾乐祸时,一转头见玄遥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瞬间她满眼暴怒,抬手朝玄遥的脑袋打了过去,凶巴巴道,“看什么看?”

    玄遥抬起眼,唇角的笑容带了几分邪气,落落月华下,摇曳的花影中,他肤白唇红,魅眼如丝,妖孽的气质又回来了。

    洛拂笙见惯不惯了,翻了个白眼转身消失在夜幕中。

    玄遥看着她的背影,不是回了她的房间,而是去了楚令的房间。一时间他心底的恶魔又开始滋生。

    为什么她的身边总有不同的男人,华梵、松云、楚令,好像所有的男人都围着她转。

    讨厌,他们都太讨厌了。

    玄遥眼中流露出冷戾之报,可过了一会儿,他又将自己的目光掩盖起来。

    要怎么做才好,不能杀了楚令,更不能伤害她。

    玄遥抬手揉了下自己的眉心,眼底透露出苦恼。

    *

    朝兰族的早上日出的很晚,过了晨时天空才刚刚破晓,以至松云敲响洛拂笙的房门时,她还在睡觉。

    松云端了一些茶点过来,洛拂笙没什么心情吃,心里隐隐觉得玄遥一定会跟她争抢金裘灵鼠,此日一事不落定,她心里就一日不舒坦。

    “楚令起了吗?你去给他端一些茶点过去。”洛拂笙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糕点。

    松云看着糕点说道,“一早我就看见玄殊仙尊端着茶点去了鬼王的房间,”他暧昧地笑了笑,“所以我没敢进去。”

    “玄殊?”洛拂笙想起昨晚的事,站起身道,“我去看看楚令。”

    楚令倒是心大想得开,洛拂笙过来时,看见他坐在桌子前一面喝着茶一面吃着糕点。

    而旁边的玄殊则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垂眸一言不发。

    玄殊见洛拂笙过来,她站起身脸上突然就红了,“我昨天无意伤了楚令,所以今天一早特来看望。”

    这个解释倒是合情合理,不过洛拂笙想着昨晚的事,刻意套话,“玄殊仙尊这么早过来,可是昨晚睡得不好?”

    玄殊转开眼不去看她,态度冷漠,“多谢魔尊关心,我睡得很好。”

    昨晚洛拂笙将玄殊私下里去见方华的事告诉了楚令,她一坐下来,楚令就对她摇了摇眼色。

    洛拂笙当下就明白了,楚令是已经套过话了,但没有套出来,怕洛拂笙再问会引起玄殊的怀疑。

    洛拂笙不动声色地转了个话题,她悠悠一笑,“玄殊仙尊倒是挺关心楚令的,这么早就过来看望?”

    玄殊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声音低喃道,“虽然天未大亮,但时辰不早了,我习惯早起,这个时辰已经在练剑了。”

    楚令端起茶水送下了最后一口糕点,他起身伸了个懒腰,指着外面不太见明的太阳,笑道,“这屋里太闷里,我们出去透透气,连看看朝兰族的日出。”

    玄殊抬眼一愣,然后点了点头,“也好。”

    三人步出房间,洛拂笙一抬头看见迎面走来的玄遥和方华。

    她心里咯噔一声,无法忽视他们并肩而来时的笑容。

    尤其是玄遥的淡眉青丝,唇角勾起的弧度,无一不透露出他计谋得逞的愉悦,

    玄遥这个王八蛋,难道背着她又去找方华了吗?

    洛拂笙突然有种当场捉住奸夫的感觉。

    当玄遥和方华走近时,她也毫不客气地笑道,“族长一大早就跟玄遥尊在一起吗?”

    方华向诸位阖首,目光转回到洛拂笙眼上时,他实话实说道,“玄遥尊一早便来找我,向我陈明了事情的原委,”

    他语气中带着歉意,却没有丝毫愧怍,“金裘灵鼠的事,我还是觉得应该给玄遥尊。”

    晨风吹落了几片桃花。

    玄遥的衣袂在晨风中卷起绯红,一身霜华在艳丽的桃花瓣中显得有几分妖冶。

    他微微歪了下头,对洛拂笙眨动了眼睛。

    洛拂笙脸色阴霾,紧抿着唇像在酝酿一场倾盆大雨。

    方华淡定且言之凿凿道,“玄遥尊身负引魂,却对我如实相告。魔尊应该明白,鬼王的伤我们可以再想别的办法,但引魂若作祸,恐会祸害六界,这不是玄遥尊一个人的事,这是六界的事。”

    洛拂笙瞪着他,听方华又道,“仙门是如何对待引魂的,魔尊应该有所耳闻,据方华所知,仙门之所以如何残忍,完全是为了六界考虑,希望魔尊能够成全。”

    楚令看在眼中,微眯起眼睛笑道,“族长客气了,楚令的伤不算什么,养养就好,不过玄遥尊为了得到金裘灵鼠而不惜揭自己的短板,也是难能可贵,这份......”他顿了下声,故意拉长了声音,“为六界着想的道义令楚令实在佩服。”

    玄遥瞅了他一眼,对楚令的损话并不上心,反而向楚令道谢,“鬼王肯让出金裘灵鼠,我也是感谢不尽。”

    “哪里哪里,我鬼门的那只不是也给了玄遥尊吗。”楚令轻咳一声,脸色忍笑。

    玄遥看着洛拂笙扬眉道,“那只让魔尊给吃了。”

    楚令......

    玄殊在一旁听了半天,不厚道地戳穿自家师兄,“大师兄的引魂已经有百年之久,就算服用了金裘灵鼠也不一定有用,但是楚令身上有伤,金裘灵鼠又是鬼门之物,对他会有帮忙。”

    言下之意,就是金裘灵鼠应该给楚令。

    玄殊的话让洛拂笙心情大好,她拍手道,“族长,这话可不是我说,玄殊仙尊可是玄遥尊的师弟,连他都这么说,可见金裘灵鼠对玄遥尊没用,给了也是白给。”

    “这......”方华为难地看了玄遥一眼。

    玄殊连忙低下了头,不敢看玄遥那厌恶的眼神,“我只是实话实说。”

    别人不知道,玄殊对玄遥的引魂可是太了解了,这百年里,玄遥几乎和引魂同在,早已融为一体,并不像他所说的引魂会祸乱六界。

    引魂根本就是他的另一个恶劣性灵魂。

    他几乎可以肯定,玄遥甚至还在刻意纵容引魂的出现,好替他去做那些他想做而不敢做的事。

    可是楚令是真的受伤了,还是为了救她才受的伤,孰正孰邪玄殊是分得清的。

    方华转向玄遥,略带歉意,“我看玄遥尊还是和魔尊好好商量一下此事,在下先告辞了。”

    方华潇洒地转身。

    洛拂笙阴阳怪气地问玄遥,“你是不是就见不得我好?”

    玄遥撩开眸,笑容中有几分苦涩,“你什么时候能为我求一件东西?”

    洛拂笙撇了撇唇,觉得有些无聊,她招呼楚令,“我们走,”脚尖一转,她又侧首对玄殊说道,“我们魔门受不起元隐宗玄殊仙尊的照拂,以后你还是不必来看望他了。”

    楚令瞅了眼玄殊,她的模样有几分委屈。

    他笑了笑,随洛拂笙回了房间。

    玄遥的笑容渐渐收敛,他的目光也从洛拂笙身上转向了玄殊。

    她此时不但委屈,一双鹿眸还一直盯着楚令的房间。

    玄遥挑动着眉稍,缓缓走上前与玄殊并肩,他看着楚令的房门低低笑道,“想不想得到你想要的?”

    玄殊转过头神色一讶,“师兄......”

    玄遥虚一抬手阻止了玄殊的话,他转身的同时浅淡的眼瞳中充满了邪魅的笑意。

    洛拂笙知道玄遥不肯相让金裘灵鼠,她也懒得同他商量,并打定主意,只要方华拿来金裘灵鼠,她抢也得给抢过来。

    洛拂笙在这里简直度日如年,而且还有一只豺狼 准备冷不防地咬她一口。

    房里憋闷,洛拂笙觉得更加难以呼吸。

    晚饭后,她给楚令调理了身体便打算出去走走。

    朝兰族的王宫其实就是一个普通的宅邸,建筑装潢都十分古朴,可唯有外面的花园赏心悦目。

    这里的花卉比外面集市上花店里卖的品种都要多,就是不知道到了冬天会不会败。

    她想到外面拜夷山上那些妖花和妖树,大概猜出这里的花草树木应该也都被契约了,按照主人家的心思,想开就开,想败就败。

    朝兰族的天亮的晚可黑的早,洛拂笙走进花园,看见这些的花还开得郁郁葱葱,有几株颜色鲜艳的在晚上尤其漂亮。

    她在花园里慢慢地走着,看着这五颜六色的花,感觉心情都飞扬起来。

    不同的景色,倒让她想起了当年巡猎时和华梵躺在湖边的模样,那是她在元隐宗以来过的最愉快的时光。

    可惜华梵已经转了两世了。

    走了一会儿,洛拂笙看到花园中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她眯了下眼,虽说这里是朝兰族,可洛拂笙还是跟了上去。

    花园蜿蜒如迷宫,她朝着黑影的方向一路走去,到最后竟走到了原来的地点。

    洛拂笙不知是好笑还是好气,再一抬头看见对面走过来的慕清。

    慕清看见洛拂笙十分高兴,自动过来同她打招呼。十七八岁的少年眉眼有些像又德,但笑起来的憨厚模样又和又德不太一样。

    他眉眼清正偏淡,不像又德,脾气冲又直。

    洛拂笙看了眼他挎着的食盒,无聊地问道,“你去照顾汪夕晗了?”

    汪夕晗那日受辱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只有慕清定时去给她送饭。

    如果不是这朝兰族暂时出不去,她一定就跑回朝霞宗告状了。

    慕清摇头,“不是,我是去给月宛仙子送饭去了。”

    “月宛?”洛拂笙眼睛-高,这下子有兴趣了,“对了,到底月宛发生了何事,为什么她看上去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慕清张了张嘴,然后聪明地左右一旋首,见没人在附近,这才神秘分兮道,“我刚入无隐宗,月宛仙子的事我也只是听说。”

    “嗯。”洛拂笙听着呢。

    “我听说,只是听说哈,真实性不敢保证。”慕清严瑾地再次强调。

    洛拂笙瞅着他又‘嗯\'了一声。

    慕清想了想,又强调道,“这件事魔尊千万别讲出去......”

    “你到底说不说?”洛拂笙耐心告罄。

    “好好好我说我说,”慕清清了清嗓子,很小声道,“好像是玄遥尊不想依照津度天尊的意愿和月宛仙子结道侣,所以亲手毁了她,”说完,他一知半解道,“至于是怎么毁的我可不知道。”

    洛拂笙果然有些惊讶,玄遥以前一直很保护月宛,就怕她受到伤害,他不娶便不娶,为问还要毁了月宛?

    带着这些疑问洛拂笙回到房里,过了没多久,玄遥便来找洛拂笙。

    他手上拿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柬。

    洛拂笙垂眸看去,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求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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