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梁翀的脉象虚浮无力,似乎有什么正堵在其中,手上的温度也不似从前,握在手上,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冰凉。

    在细细探去,发现堵着的东西正在胸口,而且在梁翀的脉象中还可以得知,他患有内伤,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

    “梁翀什么时候受过重伤?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宋云初回头问道,看向身为梁翀亲信的褚廷。

    褚廷也是一脸担忧,听到宋云初这样问,回忆一小会儿道:“寨主上次受伤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

    五年,那就是说明是在认识云初之前受的伤?

    “为什么不去好好治疗,内伤拖延这么久可是会要人命的。”

    “治过,寨主说好的差不多了,拒绝再治,我们拗不过他,只好作罢。”褚廷也很是懊恼,为什么当时不再劝梁翀诊治,而是由着他来,“但是在断药之后寨主的身体真的没有出现过状况,也导致我们以为是真的恢复了。”

    玉离端着一木盆的温水走进来,宋云初用温水沾湿帕子,帮梁翀把嘴角的血擦拭干净,又换了帕子用水打湿敷在额头上。

    “拿我的针灸包来。”

    石头走到窗边,拿出针灸包递到宋云初的手上。

    在能够让梁翀缓解身体疼痛的穴位上施针,但是堵在他胸口的淤血以及他的内伤又岂是施针可以解决的,必须依靠药物治疗,还得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我们先出去,让他自己在屋里,我现在去医馆抓药,你们轮流照看他就好,有什么异常等我回来记得一定要告诉我。”宋云初嘱咐完,便带着玉离准备乘马车到医馆。

    一直躺在床上的荣婆得知消息,急得翻下了床过来看望,她握住宋云初的手,急迫地询问梁翀的情况。

    “放心吧,他的情况不是太糟糕,而且有我在,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宋云初轻拍荣婆的手,叫她放下心来,“哈丝娜姑娘,荣婆就拜托你照顾了,还有今晚的药应该是已经炖在炉子上了,到时候还请你帮忙照顾荣婆喝下去。”

    哈丝娜点点头,道:“放心,包在我身上。”

    宋云初微笑着回应,后转头再次面向荣婆,道:“荣婆,我得先去医馆抓药回来,你若是担心梁翀的情况,就去看他吧,但是一定记住不要打扰他。”

    以梁翀现在的情况,怕是叫也叫不醒吧。

    荣婆点头答应,宋云初快步乘上马车到医馆内。

    医馆的药柜都被放在后面的库房里,宋云初下了车一路小跑到库房里,把治疗梁翀身体的药快速并精确地称量出来,生怕耽误一刻,梁翀就会多一分危险。

    快马加鞭赶车回到寨里,又让人加快速度把药煎上,宋云初立马赶回房间照看梁翀。

    据褚廷和石头的话,梁翀在她离开寨里的这段时间里没有醒过,敷在额头上的帕子也换过几轮了。

    在刚才施针之后,梁翀的头上出了些汗,呼吸也逐渐变得急促,有时还会咳嗽几声,也始终不见睁开眼睛。

    对于这种现象,宋云初只能用针灸的方式去缓解淤血对他身体的影响,从开始没有接受彻底的治疗到现在,胸前的淤血都快把他的血液堵死了,若不是今日晕倒发现,恐怕他命不久矣。

    帕子换了一次又一次,梁翀身上的汗也止不住地渗出,到后来,他的手开始不自觉地颤抖、发凉,宋云初紧握着他的手,想要用她手掌的温度让梁翀的手暖和一些。

    “梁翀,你可一定要坚持住。”宋云初说道,也不知梁翀会不会听到。

    至于她是以谁的身份说的这句话,她想大概是她自己吧。

    药煎好后,褚廷立马端了进来,宋云初让人把梁翀从床上扶起来,然后用勺子一口一口喂梁翀喝药。

    开始还有些难,梁翀嘴唇紧闭,压根喂不进去一滴,后来,直接来硬的,一个人负责捏开他的嘴,一个人负责喂药。

    而宋云初,就是捏嘴的那个人。

    废了半天劲把药喂完,再把人放倒躺在床上,之后就等药效在梁翀的体内起作用了。

    “之后就由我来照顾吧,我是大夫,有什么意外也能当下应对。”宋云初说道。

    “好,那夫人,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我就在门口候着。”褚廷说道。

    宋云初点头,叫褚廷出去后把门关上,自己坐在床边守着梁翀。

    后来玉离送了饭进来,她也没什么胃口,不过想想,自己身为主治大夫,身体是绝对不能垮的,便勉勉强强吃了几口充饥。

    期间哈丝娜也来过几回,端来一碟子点心,还有一壶花茶。

    点心是她自己刚在厨房做的,看起来像是西域的点心,甜而不腻,配上一壶花茶,简直就是最佳搭档。

    “外面都快天黑了,你准备一晚上不睡照顾恩人吗?”哈丝娜坐在旁边的凳子上,说道。

    “之前我从高处掉下来昏迷了好几日,都是他不眠不休地在旁边照顾我。现在他昏迷不醒,而我身为医者,也应当让我来照顾他。”宋云初说道。

    哈丝娜轻叹了口气,把手放在宋云初的肩上轻拍几下,道:“那你也要注意休息,累了就换个人来守着,你是他的夫人,又不是丫环。”

    “好,我记住了。”说着,宋云初感到有些抱歉,“之前说过明日带你去定制衣服,看来要食言了。”

    “我无所谓,什么时候都可以,你先忙你的就好。”

    *

    忘了哈丝娜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趴在床边睡着的,只知道是感觉到耳边有动静才睁开了眼睛,而下一秒便清晰地感觉到,双手已经被压麻了。

    宋云初轻揉了几下手臂缓解,靠近梁翀想要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只见他手微微动着,嘴唇一张一合,宋云初将耳朵贴近嘴边,听到梁翀道:“水......”

    拿起茶壶的时候,才发现里面的水是温水,是有人在她睡着的时候进屋换过。这样一看,还有一张薄毯掉在地上,应该是刚才突然站起来没注意到。

    宋云初倒了一杯水,坐在床边把梁翀扶起来。今日与昨日相比轻松许多,半途中,是梁翀自己拿着水杯仰头一饮而尽。

    一杯水下肚,梁翀也逐渐清醒,他自己靠在床边,看着宋云初在自己面前忙活,一时之间,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现在是什么时辰?我睡了多久?”梁翀开口道。

    宋云初坐在凳子上,道:“看外面,现在应该是辰时,你睡了一个晚上,现在已经是陈政来闹事的第二天了。”

    梁翀似乎是在仔细回忆昨天发生的事情,只是他回忆了一半,突然发现自己的记忆在某一时刻断了。

    接着又意识到,自己是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没有继续再说什么。

    宋云初在一旁看着他,没有一点想要和她说明自己身体情况的意思,于是直接开口询问:“你发生过什么?为什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却不告诉我?是谁之前说过自己有位行医的夫人,有了毛病也不担心。现在又是谁都快因为重伤威胁到生命了却不告诉他的夫人?”

    “我以为我没事呢。”

    “你以为?你以为就行了吗?你是大夫我是大夫?身体不舒服看医生是最基本的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非得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才甘心是吗?”宋云初一连串的问题把梁翀问得哑口无言。

    他看着说着说着站起来的宋云初,缓缓道:“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

    宋云初也逐渐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点过激,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坐下来,苦口婆心道:“我也是担心你,你突然在我面前晕倒还吐血,就算我是大夫,却也被吓得不轻。”

    “所以你以后身体不舒服,一定要告诉。”

    梁翀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好,我知道了,一定。”

    叫了褚廷进来,吩咐他去厨房让人做一份清淡些的饭,再把药煎上。

    房间里面有些闷,宋云初过去把窗户打开通通风,这样对梁翀恢复身体也有好处。

    寨中的人们又开始忙活了,荣婆也耐不住起床出来走动走动,见梁翀醒了,站在门口问候了几声,便扶着墙走开,在院子里逛悠了。

    褚廷端着做好的白粥走进来,旁边还有一碟炒青菜,再旁边,是煎好的药,靠近了闻还能闻到苦味。

    宋云初接过来后,把托盘放在床头边上,梁翀拿起粥慢悠悠地喝着,顺便就着几口青菜。开始都挺顺利的,直到喝完了粥吃完了菜,轮到要喝药的时候,梁翀却迟迟不肯。

    “已经晾凉了,你个大男人害怕烫啊?”宋云初有些无奈,端起碗靠近梁翀,把药递给他。

    梁翀勉为其难地接过药碗,用勺子在里面来回舀,却也不见喝。

    “怎么了?还没凉吗?”

    梁翀一开始说了一句,但是声音太低了,宋云初没有听清楚,便再问了一声,这才听清他说的内容,语气间略有嫌弃,道:“苦......”

    “良药苦口利于病,你的病不喝药很难痊愈的,再说了,不就是一口下去的事吗?我叫人拿些蜜饯过来,你要是真的嫌苦就赶紧吃一颗蜜饯。”

    见梁翀抬起头看她,宋云初朝外面喊了一声,一会儿,玉离便拿着一包蜜饯走了进来。

    宋云初递了两颗给梁翀,在用眼神示意他该喝药了,梁翀明显咽了一口口水,皱着眉头把药一饮而尽。然后马上把蜜饯塞到嘴里,紧皱的面部才慢慢放松开来。

    看见眼前这一幕,宋云初忍不住笑出声来,她又递给梁翀一杯水,坐在床边道:“你还真是奇怪,喝个药像是快要了命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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