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主动嫁给病秧皇子后 > 第五十二章 占卜

第五十二章 占卜

    凌显和之前狱中相比,脸色好出不少,身材依旧清癯,眼神散发出神采。

    “凌先生,您怎么会来这?”她垂头拭去泪水,收好狼狈模样。

    凌显听出她的话外之意,缓缓道,“我已是孑然一身,不如以天地为家,为生民立命。百姓太苦,总得有人为他们撑起一片青天。”

    “江宿和浙杭两省这次的改稻为桑本难以进行,加上这次人祸,怕是难上加难。”她停顿半晌,“我看不如,直接向皇上请命,推后改稻为桑,延迟那批丝绸的交货时间。等明年百姓修整完全,再改稻为桑也不迟。”

    凌显深深叹口气,“郡主,若是真有这么简单该多好,北邕和西狄方约定的交货时间不能延迟。”

    “为何?”她情绪有些激动,“百姓根本经不起这些折腾,桑树根本种不起来。况且我差人打听过,江宿和浙杭两省最大的丝绸商也不能在明年开春按时交出二十万匹丝绸。”

    “郡主,国库大抵亏空不少,皇上之所以如此急需银子,是因为各地边陲守军的军费远远不够。”凌显眼中掩盖不住激愤和沉痛。

    她怔怔道,“可皇上去年还花费大笔银子修建宫宇。”

    “郡主,官场又是另一个战场,就让我们这些人来吧。”眼前十七岁左右的少女愁容满面,失却同龄人的天真,动了恻隐之心,“凌某此次能从锦衣卫大狱中死里逃生,多谢长宁侯和郡主的鼎力相助。”

    言罢,他双膝笔直跪到地上,江晚岑慌忙将他扶起,“凌先生,您别这么见外。昔日您帮了我阿爹大忙,我与阿兄此次助你脱险应该的。”

    “郡主,您休整几日便回京,那里才是您最应该待的地方。凌某还有其他要事处理,就不再叨扰。”凌显的话没有说透,欲言又止,转身离去。

    他的背影愈发佝偻沧桑,可他当年也曾是多么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却白白在暗无天日的狱中浪费宝贵的数十年时光。

    一个腐朽的王朝会吃掉所有人,甚至吐不出骨头。

    她蹙然懂得凌显未说完的话,他们那一代快要落幕,该是她们入场之时。

    她们在扬州知府官邸养了好几日,期间司徒礼来看过几回,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势必不与她说上一句话。

    顾梓辰和孙尧身强力壮,恢复得最快,不出一日便能在院子里舞刀弄棒。

    如今对顾梓辰没了几分猜疑,对他倒也能淡然处之。只是孙尧近来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不像之前在云泽山那般蔑视,又不带有半分敬意,堪堪是不尴不尬的别扭样。

    现下孙尧刚与顾梓辰切磋完,又拿一种看鬼的眼神瞄她,她躺在院中的藤椅上晒太阳,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惬意地抿抿嘴,“宁安侯世子,怎么老偷看我,弄得我这个老姐姐怪不好意思。”

    孙尧发觉自己的目光被她察觉,慌忙扭头,耳尖有些薄红,声音微愠,“胡说什么?”

    “你放心,我对你这种毛头小子没什么兴趣。”她一边吃着顾柏舟喂到嘴边的核桃,一面摆摆手,“二哥,你们练完就散了吧!我看世子他,可不乐意瞧见我。”

    顾梓辰唇边蔓延谦和有礼的笑意,拍拍孙尧的肩膀,“走吧。”

    孙尧瞪眼,不情不愿地走开。

    不愧是个小屁孩!

    江晚岑努努嘴,接过顾柏舟递来的核桃,“孙尧这人和司徒礼小时候可不要太像,同样牛气哄哄。”

    顾柏舟剥核桃壳的动作微止,片刻后又继续,“那你觉得司徒礼这人如何?”

    “善良但缺心眼,胸中文墨不多,但已是万幸。”懂得不太多,故而会快乐。

    她接过一颗核桃仁放在右手掌心,左手轻轻一拍,核桃仁在空中旋转,她用嘴巴及时接住,嚼得津津有味。

    “我们明日便启程回京,离家久了,还真有些想念。”她从藤椅上站起身来舒活舒活筋骨,忽而道,“明日我们谁也不等,静悄悄地再去看一眼陆祁,然后静悄悄地走。”

    顾柏舟将剥好的核桃仁装进她所谓御用的零嘴荷包里,看透她的心思,“你不喜欢离别?”

    她神情有些不自然,转而不在意道,“哪有?我是怕司徒礼那厮缠着我闹。”

    左瞄右看,四下无人,她悄咪咪地凑近他耳边,轻声说,“司徒礼以前每次说不过我,总有一段无畏狂怒的暴躁期,跟只被雷劈得炸毛的小田鸡一样,可烦,可烦了。”

    顾柏舟看她鼓起腮帮子地侃侃而谈,突然轻笑出声,“可你每次还是给他台阶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喜欢他。”

    她如同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怎么可能,我即使八百年后也不可能喜欢他。”

    恰巧前来的司徒礼听到此话,瞬间转身离去,神色更加阴沉愤怒。

    顾柏舟腾出手来抹一把脸,宠溺道,“你慢点说,水有点多。”

    此情此景,他不但不责怪反而有些宠溺的语气,她一阵难为情。

    一向不拘小节的人,居然在他面前感到一丝尴尬。

    从扬州城回建京之时,也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她提前和苏慈生打好招呼,先走一步。

    其一,确实如顾柏舟所言,不喜欢分别的感伤。其二,她要变道去建京城外的江府别院,拿回阿爹的遗物。

    次日清晨,一驾马车缓缓驶离扬州城。多日连绵阴雨,闷热的空气在此时舒缓些。

    一路上,江晚岑睡了吃,吃了睡。

    硕风坐在马车外车辕上,与丁香交替驾车,脸上罕见流露出难以言状的神色,憋了良久后终于忍不住问出声,“郡主,您要不要活动活动,消消食。”

    江晚岑躺在马车内织有花鸟纹样的毛毯上,慵懒地打了个滚,“硕风,这你就不懂了,这叫做食疗。动即是静,静即是动。”

    顾柏舟自然地塞给她一瓣橘子,柔和道,“天天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硕风深以为意,狠狠赞同,“是啊!”

    “驾你的车。”马车内传来一句无波无澜的声音,隐隐带有警告。

    硕风顿时脸绿了。

    丁香乜他一眼,冷不丁一句,“嫁不出去的老男人。”

    硕风闷不做声,将车赶得快了不少。

    江府别院在建京城外八公里处,四面桃树环绕,潺潺小溪横贯其间,俨然一处世外桃源。

    她径直来到阿爹儿时常住的那间院子主屋前,吩咐丁香与硕风一同上屋顶寻找。

    不一会儿,硕风飞下屋檐,手中拿起一个黑色布袋,眼神往顾柏舟那微微一瞥。

    顾柏舟闭一下眼,复又睁开。硕风直接将布袋递给她,“郡主,您看看是不是这些?”

    江晚岑接过黑色布袋,敛眸,又将它递给顾柏舟,“你暂时替我保管,我容易丢三落四。”

    顾柏舟将布袋推回她面前,“岑儿,此物你随身带着比较安全。”

    江晚岑眸光一闪,心中狐疑彻底消除。待丁香与硕风确认完所有屋檐上没有别的物件,几人才离开别院。

    马车上,硕风问:“主子,咱们接着去哪儿?”

    顾柏舟偏头靠近她,“岑儿可还有别的地方要去?”

    “去一趟白马寺。”若忘忧和尚在便最好,若不在,她也得请个和尚去吓唬吓唬顾千羽。

    白马寺位于建京城外三公里处,映在绿树丛中的寺院,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苍绿色的参天古木,全都沐浴在瑰红的阳光中,显得分外沉寂肃穆。

    白马寺是晋朝信佛之人心目中的朝佛圣地,寺庙内常年香烟缭绕,信徒络绎不绝,他们双手合十,举过胸、额、头,然后平扑在地上。日日年年如此,以致石板许多地方都凹进去。

    刚踏入寺院,一股素淡的幽香传来。

    一名小和尚双手合十,上前躬身问,“施主前来所为何事?”

    她双手合十,弯腰道,“我等来找忘忧大师。”

    “施主来得正巧,师父前日云游归来,还容我贫僧前去通传。”

    白马寺忘忧和尚神出鬼没,常年不在寺内,云游四方,只渡有缘人。

    今天还真是巧。

    有顷,小和尚回来,直接引导她们一行人来到一个佛堂门外。

    佛堂内一个身穿灰色袈裟的和尚跪在蒲团上,手中拿着木鱼一下一下地敲。

    这个背影,怎么似曾相识?

    踏入佛堂,她双手合十,虔诚地说明来意,“忘忧大师,多有打扰。我们——”

    木鱼声止,忘忧和尚缓缓从蒲团上起来,转过身,“郡主的来意,贫僧知晓。不过,有个前提条件。”

    江晚岑知道他为何眼熟,忘忧原来是当初汾阳城中福客来客栈前挡着她,执意要替她算一卦的人。

    “给我算一卦,对么?”她感叹世事无常,只是一卦,无关紧要。

    忘忧和尚颔首,拿来签筒。

    她拿起签筒,闭上眼摇摇,倏地掉出一根签。

    签文上写的是“抱薪救火大皆燃,烧遍三千亦复然;若问荣华并出入,不如收拾枉劳心。”

    将签递过去,忘忧和尚问:“郡主所求为何?”

    江晚岑向来不信这些,随口一句,“问以后的去路。”

    “此签为观音灵签的下签,郡主需换条路走,您信错了人。”

    她不以为意地点点头,“多谢大师相告,大师还需我做什么?”

    忘忧和尚又问了她的生辰八字,随后卜卦。卦象一出,忘忧和尚脸色阴沉又疑惑。

    “怎么了,大师?”她只想快点应付完,然后去侯府看阿娘。

    忘忧抬眸,面色冷肃,“大凶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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