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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头伸进我下面好爽动态图|皇嫂朕喜欢听你叫

舞阳郡主忍不住瞪了镇国公一眼,嗔道:“夫君怎的就同意了?母亲向来不喜吵闹,你这闺女又是个闹腾的,万一吵到母亲了怎么办?”

  镇国公自然知道舞阳郡主在担心什么,事实上,这会儿脑子清醒了之后,他也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些不妥,他确实该先问问孟老夫人的意思再说。

  可这会儿话都已经说出去了,想后悔也来不及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将错就错了。

  没办法,方才闺女可怜巴巴的样子太有杀伤力了,他一看见她那样子,就忍不住想将所有她想要都捧到她的面前,又哪里还顾得上想别的什么?

  但这话肯定是不能让舞阳郡主知道的,镇国公遂轻咳了一声,略有些心虚地说:“我瞧着欢儿近来懂事了许多,应该不至于会打扰到母亲吧?”

  “再说了,母亲这些年身边委实也太清冷了些,若欢儿真能承欢膝下逗母亲开怀,倒也是好事一桩,夫人就莫要如此忧虑了。”

  至于不至于的,舞阳郡主也不想同镇国公争辩。

  别看她这相公是个武将,看起来也老实巴交的,可他这嘴皮子是真不比那些文官弱多少,且向来是个无理也要辩三分的主儿,就算是舞阳郡主也未必能说得过他。

  与其和他争论半天结果还是逃不过被忽悠的命运,舞阳郡主选择一开始就跳过这个话题。

  “行行行,就你乐观,要是你闺女这趟出门真闯了什么祸,你就自己去给我收拾残局去,反正我是不会管的!”舞阳郡主气呼呼道。

  见惹了自家夫人生气,镇国公顿时不敢造次了,忙应承道:“好,我去我去,不管欢儿出门惹了什么乱子都我去解决,绝不让夫人你烦恼忧虑,可好?”

  舞阳郡主当然知道镇国公这话自己只能随便听一听罢了,要沈宜欢真出了什么事,她哪里还能坐的住呢?该她这个做母亲的出面的时候,她到底是逃不掉的,还不是得主动站出来收拾烂摊子。

  不过舞阳郡主本也不是真的生气,她就是觉得镇国公有点太宠孩子了,心里担忧女儿年岁还小,若是被宠坏了,那可就不好了。

  可看着镇国公这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她又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过杞人忧天了,毕竟如今的欢儿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分不清好坏,容易被人忽悠的小女孩了。

  或许她该尝试着放手,让孩子学会独立行走?

  如此一想,舞阳郡主心中的怒气又散了些,可她又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做错了,便故意赌气道:“哼,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别到时候母亲不高兴了,你又让我去哄人。”

  这话镇国公还真不敢一口答应下来。

  他虽然说是说孟老夫人身边清冷,要是沈宜欢能恰好得了孟老夫人青眼,替他们承欢膝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但事实却是,他其实十分清楚,也许在孟老夫人心里,她压根儿就是不屑世人眼中那种儿孙绕膝的幸福的。

  清冷是她自己的选择。

  镇国公还记得,在他十岁上下的时候,曾偶然听见过一次孟老夫人和他父亲,也就是老定北侯的争吵。

  准确的说那也不算争吵,就是定北侯单方面的指责和质问而已。

  他到现在都还清楚地记得,他的父亲曾红着眼睛问孟老夫人为什么,为什么要瞒着他杀了他们的孩子。

  那时候镇国公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因为自打他记事起,家中便只有大哥、他和三弟三个孩子,父亲也没有过姨娘或者外室,自然也不可能存在姨娘和外室有孕却被孟老夫人恶意残害的事情,如此父亲口中杀了孩子的事又从何说起?

  而且孟老夫人对他们兄弟三人一向和善,虽没有对待亲子的那份亲近,却也倾注了精力悉心教导,可以说,这世上再没有比孟老夫人更称职的继室和继母了。

  所以当时尚且年幼的镇国公不明白自家父亲为什么要说那种话,为什么要指责那么好的孟老夫人。

  直到后来,他听见孟老夫人平静到近乎冷漠的声音响起,他才知道,父亲愤怒的到底是什么。

  孟老夫人说:“侯爷不是说过,此生只有源儿他们三个孩子吗?在妾身还未嫁过来之前,您就告诉过我,要想做定北侯夫人,唯一的一个条件便是永不能生下亲子,妾身此举不过是为了维护咱们之间的契约罢了,您又为何要生气?这一切难道不正是您想要的吗?”

  那一刻,镇国公便懂了,原来孟老夫人亲手扼杀了自己的孩子,一个还未成形,便再也没有机会看见这个世界的,属于她和父亲的孩子。

  镇国公想,那时候父亲一定特别失望,否则他不会自那之后,再也没有进过孟老夫人的院子。

  这些年,镇国公偶尔会想,孟老夫人到底有没有后悔过那么做,因为她的一意孤行,她不仅失去了一个跟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还失去了丈夫的心和宠爱。

  镇国公觉得,如果当年孟老夫人肯把有孕的事告知父亲,父亲一定不会不让她生下那个孩子,说不定他对那个孩子的宠爱还会胜过他们三兄弟,可是孟老夫人她……

  老实说,镇国公不明白孟老夫人为什么要那么决绝,按理说这世上的女人不都想要个亲子傍身吗?哪怕只是个女孩,总也有了寄托和依靠。

  就算她和父亲有约法三章,可经过那么多年的相处,哪怕是他都能感觉到父亲对孟老夫人与日俱增的喜欢,她作为当事人之一,怎么可能一点感觉也没有?

  若是其他人处于孟老夫人那个境地,恐怕无论如何也是要留下那个孩子的,可孟老夫人却一点犹豫也没有过,直接在老侯爷还不知情的时候一碗堕胎药下肚,将一切都扼杀在了摇篮里。

  有时候镇国公会想,可能就像父亲那日说的一样,孟老夫人的心是铁打的,无论别人做什么,她都不会心软,更不会感动,所以她才能数十年如一日的保持清醒……

  想到孟老夫人,镇国公的心情其实也挺复杂的。不能否认,孟老夫人是个极为合格的继母,他尊敬她,却也不敢亲近她。

  他想给她身为母亲的尊荣,也想让她体会儿孙绕膝的快乐,可他又无从下手,因为她好像根本就不需要。

  她和所有人都保持着合适的距离,从来不曾逾越,但也从来不让别人走近。

  总之就是,很奇怪的一个老太太。

  思及此,镇国公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但这些话他又没办法告诉别人,只能胡乱应道:“知道了知道了,夫人你就别念叨了。”

  ……

  北院后来发生的这一切,沈宜欢都是不知情的。

  事实上,自打得了镇国公的许可,沈宜欢便回了自己的院子,开始挑挑拣拣选着出门要带的东西。

  她准备这次去庄子上稍微多待两天,等到把酒店那边的事情全部搞定之后再回来,如此东西便要多带一些。

  只不过这些打算她并不准备告诉舞阳郡主他们,毕竟以他们对他的在意程度,她恐怕很难按照原计划出行。

  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她决定先斩后奏,至于她这么做会不会被发现——

  沈宜欢觉得,就孟老夫人那冷清的性子,到了庄子上恐怕也不太会搭理她,所以在那边她的行动应该会很自由,短时间内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

  退一步说,就算孟老夫人要履行一下监护人的责任,顶了天也就是嘴上叮嘱她几句,然后派两个人跟着她罢了,对她的影响也不会有多大,她想做的事情照样能找到机会做。

  等到时间长了,孟老夫人发现不对了,她也差不多回府了,所以问题不大。

  如此分析了一通,沈宜欢没觉得哪里有问题,于是第二日便兴冲冲地跟在孟老夫人的马车后面出了门。

  对于沈宜欢的“护送”,孟老夫人虽然没当一回事,但也没有说什么。

  她想,左不过是小姑娘玩心起了,想趁机出去溜达溜达罢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也曾年轻过,也有过少年心性,知道外面的天地对一个从小生活在深宅大院的姑娘有多大的吸引力,而这种吸引力,打压是打压不下去的,还不如索性遂了她的意,让她自己去探索。

  等见多了,习惯了,也就没那么向往了。

  于是乎,一老一少就这么上了路。

  ……

  孟老夫人避暑的庄子距离谢知晏送给沈宜欢的那个庄子并不远,也就隔着几分钟的车程罢了,要是不嫌麻烦,她每天吃完饭后都能溜达过去看看。

  但是今天就算了,一来她和孟老夫人赶了大半天的路,她有点累了,二来她担心自己一到庄子上就不安分,会被孟老夫人毫不留情地赶回去。

  权衡利弊之下,沈宜欢决定先装乖,明日再找个借口光明正大地出门。

  盘算好后,沈宜欢的心也定了下来,安心地躺在马车上看着沿途的风景,等待目的地的临近。

  半个时辰之后,马车在一座并不起眼的农庄前缓缓停下,沈宜欢刚在绿珠的搀扶下走下马车,正思考着要不要去和孟老夫人打声招呼的时候,就看见孟老夫人身边的桂嬷嬷正朝着她走来。

  桂嬷嬷是过来替孟老夫人传话的,不过她这会儿并不是一个人,身边还跟着个气质温和的丫鬟。

  行至沈宜欢跟前后,桂嬷嬷微微朝她福了福身,恭敬说道:“二小姐,老夫人说您今日赶路辛苦了,一会儿就不必去给她请安了,直接回去休息就成,至于住的地方,一会儿青袅会带您过去的。”

  青袅就是跟在桂嬷嬷身边的那个丫鬟,是在孟老夫人屋里伺候好几年的老人了。

  不用给孟老夫人请安,沈宜欢自是求之不得,闻言也没有废话,微笑着应了,“我知道了,有劳桂嬷嬷特意跑这么一趟,烦请您也替我给祖母带个话,今日我就不去叨扰了,明日我再去向她老人家问安。”

  沈宜欢这番话说得进退有据,倒是让桂嬷嬷不禁有些刮目相看,但她也没说什么,微微颔首,应承道:“老奴会向老夫人代为转达的,那二小姐您还请自便。”

  说罢这话,桂嬷嬷冲身旁的青袅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招呼好沈宜欢,然后便转身走了。

  青袅不愧是老夫人房里的,做事倒也妥帖,等桂嬷嬷走远之后,她便微笑着对沈宜欢道:“二小姐还请跟奴婢来。”

  沈宜欢正好也有些累了,便没有推辞,点头应道:“那就劳烦青袅姐姐带路了。”

  “二小姐客气了,这是奴婢分内的事。”青袅恭谨回道。

  接下来的一路,主仆三人都没再说话。

  好在孟老夫人给沈宜欢安排的住处并不远,没多久便到了,因此这一路沉默倒也并不显得难熬。

  将沈宜欢主仆带到之后,青袅简单地给她们介绍了一下屋子和庄子上的布局,待确定她们没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了,这才转身回去复命。

  送走青袅之后,沈宜欢彻底撑不住了,直接将自己整个人摔进了柔软的被窝里,一边将头埋在被子里,一边闷闷道:“绿珠,我先睡会儿,你看着将咱们带来的东西拾掇拾掇,别吵我。”

  吩咐完这一切之后,沈宜欢便什么也不管了,转头便睡了过去。

沈宜欢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晚饭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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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睡得太久了,她没多少胃口,随意扒了两口饭就觉得胃里撑得慌,之后为了消食,她不顾绿珠的劝阻,独自披衣出了房门。

  孟老夫人避暑的这个庄子,沈宜欢还是第一次来,因而除了下午时青袅特意提醒过的那些,她对这里甚至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但一无所知也没有太大关系,她本来也没打算探究什么,此时自然没有多少心理负担,只暗暗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往孟老夫人忌讳的那些地方去。

  沈宜欢这么想着,逛庄子逛得倒也还算愉快,但是很快她就不愉快了,因为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她是个路痴。

  作为一个连自己家门都能忘记在哪儿的人,沈宜欢认路的本领可想而知有多么一言难尽,而这一属性导致的最直接的结果,就是她迷路了,迷失在了自家庄子里。

  最糟糕的是,她迷失方向的这个地方,瞧着还十分的阴森诡异。

  谁能想到,这好端端的庄子里竟然会有个小祠堂呢?

  且这小祠堂也不是灯火通明的样子,里头有些幽暗,仔细打量可以看见摆在正中的三个牌位,那三个牌位两个大一个小,大的两个写了孟老夫人父母的名字,而小的那个却连个名字也没有,不知供奉的到底是谁。

  沈宜欢站在小祠堂里,看着牌位旁忽明忽暗的烛火,听着屋外传来的呜咽风声,只觉得自己的汗毛一根一根竖了起来,心里莫名产生了一种从前看恐怖片时的紧张感。

  ——妈妈呀,这是哪里呀,吓死个人啦!

  她第一反应是赶紧跑,可不知是不是吓得狠了,她这会儿有些腿软,别说是跑了,就想转动一下身子都是有心无力。

  等到她好不容易缓过劲,能挪动脚步了,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有规律的脚步声。

  沈宜欢这下是真有些急了,理智告诉她这会儿应该赶紧跑路,因为不管来的人是谁,让人家看到她大半夜的出现在祠堂里,都少不得要惹出一些麻烦。

  可理智是一回事,身体听不听使唤又是另外一回事,眼下的情况是,沈宜欢不仅没能及时逃走,反而下意识抬头,和穿着一身素衣独自前来诵经的孟老夫人来了个四目相对。

  那一刻,沈宜欢恍惚有种时间静止的感觉,整个人尴尬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发誓,她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面对如此社死的局面。

  孟老夫人这装扮、这行为,明显是有故事的啊,而她现在,大概要撞破孟老夫人的秘密了……

  若是放在平时,能探索八卦,沈宜欢定然是极欢喜兴奋的,可是现在,出现在她面前的却是原主有着天然恐惧的孟老夫人。

  作为继承了原主对孟老夫人本能恐惧的人,沈宜欢表示,她这会儿真的一点想要听故事的心情都没有,只想赶紧逃离地球。

  但她终究没能逃离,因为孟老夫人很快蹙起了眉头,面无表情地问道:“青袅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小祠堂不许任何人进来?”

  孟老夫人的语气有种兴师问罪的味道,但沈宜欢听后却生不起气来,不管怎么说,今晚是她自己乱闯在先,此时被人抓包,心里也只有尴尬而没有恼怒。

  沈宜欢略有些局促地对了对手指,低着头小声道:“祖母息怒,青袅姐姐倒是同我交代过这个,只是我不太认得路,这才不小心走来了这里,我这就离开。”

  说罢这话,沈宜欢作势便要出门,但孟老夫人却不知为何忽然叫住了她,“你且等等。”

  孟老夫人让等等,沈宜欢自然不敢不听,忙刹住脚步转过身,一脸忐忑地问道:“祖母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她这话问的小心又讨好,一副将孟老夫人视作洪水猛兽的样子。

  孟老夫人见了,一时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她虽然对人不太热情,但也不至于恶如夜叉吧?而且这些年她也没怎么过这丫头啊,也不知道这丫头在她面前为什么总一副即将受刑的样子。

  就这丫头现在的模样,要是被那些不知内情的人看到,指不定得怎么骂她这个做祖母的不慈呢。

  想到这些,孟老夫人不由有些心累,但还是放柔了语气道:“你不是不认得路吗?这会儿出去,你能找到回去的路?”

  这个问题沈宜欢还真没想过,要知道,她这会儿满脑子全是逃离此地这个念头,哪里还顾得上去想自己记不记得回房的路呢?

  沈宜欢尴尬了。

  她挠了挠头,有些不太确定地说:“应该可以的吧?”

  应该……

  孟老夫人感觉自己的额角一跳一跳的,她要是真信了沈宜欢的话才有鬼了。

  沉沉地叹了口气,孟老夫人认命道:“算了,你且在此处等等,一会儿念完经我叫人送你回去。”

  沈宜欢显然没料到孟老夫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原本看着孟老夫人进门时的脸色,她以为自己多半免不了一场责罚了,所以刚刚才会想要三十六计走为上。

  可是现在,孟老夫人居然主动留她在这里?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她不是不许人来这个小祠堂吗?

  沈宜欢心里有许多困惑,但她不敢问,也不敢拒绝孟老夫人的提议,毕竟她也担心自己出门之后又走到不知道那个犄角旮旯去了,到时候她可不一定还有这么好的运气遇见熟人。

  若是遇不到人,又找不到路,她今晚难不成要在庄子里晃悠一整晚?

  熬夜虽然是没问题啦,可大晚上在一个不熟悉的地方晃荡还是有点吓人的。

  思及此,沈宜欢也顾不得再胡思乱想什么,退到一旁乖巧应道:“好,我听祖母的。”

  孟老夫人也没有料到沈宜欢会突然这么听话,心里不禁微微有些诧异,但她向来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此时倒也没深究什么,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之后她便没再管沈宜欢,而是径直在牌位前的蒲团上跪了下来,闭着眼睛虔诚地诵起经来。

  孟老夫人诵经的时候,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一种很轻松很淡然的气质,沈宜欢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觉得她真的像极了一位超然世外的得道高人,好像这万丈红尘,就没有一样值得她留恋的东西似的。

  这种感觉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可沈宜欢就是觉得,孟老夫人其实挺可怜的。

  一个人若是没有在意的东西,生活一定会很无趣吧。

  可每个人出生后或多或少都会和这个世界产生联系的,怎么可能完全没有在意的东西呢?

  沈宜欢想着想着,目光不知不觉便落在了香案上那个没有名字的牌位上面。

  一个小小的,但是却能和孟老夫人的牌位放在一起的人,会是谁呢?

  沈宜欢凝眉想着,不知不觉便出了神,然后她像是受了某种蛊惑了似的,忽然问道:“祖母,您为什么要供奉一个没有名字的牌位啊?那个人是您的什么人?”

  孟老夫人刚诵完经,手里的念珠还没有收好,就听见了沈宜欢充满了疑惑的声音,然后她拨动念珠的手就这样顿住了,很久很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大约过了半刻钟之后,就在沈宜欢暗自懊恼着自己的失言,并且以为孟老夫人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却缓缓开了口:“因为我愧对他。”

  这是回答为什么供奉的问题,但她却没有说,这无字牌位到底是她的什么人。

  沈宜欢想,那一定是一个对孟老夫人来说特别重要的人,重要到她甚至不敢在人前轻易提起。

  如此一想,沈宜欢顿时好奇死了,她有心想继续问下去,可孟老夫人却没给她这个机会,自顾自从蒲团上站起身来,平静地转移了话题,“好了,今日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沈宜欢不太想回去,可一对上孟老夫人那双无悲无喜的眼睛,她那撒泼耍赖的招数便再使不出来,只能乖乖地应声,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孟老夫人出了小祠堂。

  小祠堂的位置大概有些偏僻,再加上庄子上的下人并不多,因此出门走了好一会儿后,沈宜欢都没有看见一个路人。

  想着就这么沉默地赶路也不是个办法,沈宜欢遂旧话重提道:“祖母,那个没有名字的牌位到底是谁啊?您为什么说您愧对了他?”

  “我见戏文里常有一些有情人却不能在一起的桥段,莫不是祖母您和那人也一样?所以那人是您的心上人?当年因为某些原因,您嫁给了祖父,所以您才觉得愧对了他?那祖父知不知道这件事情?”沈宜欢眼巴巴地问道。

  聊起八卦,她是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一时甚至都忘了孟老夫人是她最害怕的人。

  被孙辈的人好奇自己的情史,孟老夫人颇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

  按理说,她应该不予理会沈宜欢那些胡言乱语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开了口。

  “生活又不是话本,哪有那么多狗血的故事,你啊,就别乱猜了。”孟老夫人淡淡道。

  孟老夫人的声音并没有太多情绪起伏,可是在这个微风乍起的夜里,却莫名给人一种沧桑又落寞的感觉。

  沈宜欢闻言有些难过,本不打算再问的,可孟老夫人却仿佛突然产生了谈性一般,沉默片刻后幽幽说道:“其实,按照辈分,你该叫他一声小叔或者姑姑。”

  小叔或者姑姑?

  据她所知,原主爹好像并没有更多的兄弟姐妹,唯一可以称得上是她叔叔的人,是三老爷,可三老爷还好好活着呢,定然不可能是那牌位的主人。

  等等,小叔或者姑姑……孟老夫人这么说,是不是表示她也不知道到底是小叔还是姑姑?所以那个无名牌位,不会是一个还不知道性别的孩子吧?

  想到这种可能,沈宜欢忍不住张大了嘴巴,一双眼睛瞪得有铜铃那么大。

  “也就是说,祖母您曾经有过自己的孩子?”沈宜欢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见被沈宜欢猜到了真相,孟老夫人也没否认,轻轻回了句“是”。

  “那他怎么……是没有保住吗?还是他后来夭折了?”沈宜欢眨巴着一双大眼睛随口猜测道。

  但这次孟老夫人没有点头,而是又沉默了许久,才语气艰涩地回道:“都不是,是我自己选择了不要他。”

  沈宜欢万万没想想到,会从孟老夫人嘴里听见这么个答案,一时惊得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愣愣地问:“为什么呀?”

  为什么?

  对啊,为什么呢?为什么她会不要那个孩子,她从前分明是极喜欢孩子的。

  在待字闺中的少女时代,她也曾幻想过要和心上人生许许多多的孩子,儿女绕膝,可是后来,她又为什么会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呢?

  孟老夫人想,大约是害怕吧,她害怕孩子的到来,会彻底击溃她的坚守,让她迷失在一场各取所需的婚姻里。

  更何况,从一开始老侯爷就明确告诉过她,他这一辈子只会有源儿他们三个孩子,而她注定不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孟老夫人不在乎这些,所以她答应了这个看似苛刻的条件,嫁入了定北侯府。

  那时候,她唯一的念头只是找一个安身之所,让孟老太君和她天上的父母可以瞑目而已,她从未想过给老侯爷生孩子,也从未想过,在未来朝夕相处的日子里,她会对老侯爷动心。

  其实在意外得知那个孩子的到来之后,她开心过,也期待过,可她同时也很忐忑,因为不知道老侯爷知道这件事后会怎么做,他会答应给她肚子里的孩子一个看看世界的机会吗?

  孟老夫人不确定,但她那时候想,只要他答应留下这个孩子,她一定会好好教导他,不会让他和源儿他们争什么。

  只可惜,天意弄人,她偏偏听见了老侯爷的那番话。

  他说,他不会允许任何威胁到源儿地位的人出现,除了源儿他们三个,他不会再要任何孩子。

  那一刻,孟老夫人满腔的欢喜忽然就落了空。

  她知道,她不用再问了,这个孩子她终究是留不住的。

  许是心冷了吧,她回去之后便让桂嬷嬷去寻了副落胎药,眼睁睁看着那孩子化成血水从她的身体里一点一点流失掉。

  她想,与其最后被老侯爷逼着落胎,不如她自己自觉一点,不要让任何人为难,反正他们从一开始就只是合作关系不是吗?

  既是单纯的合作,就不要有感情上的牵扯了,如此对大家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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